陈书竞打量,“不如抖音上好看。”
江桥却很惊喜。那玻璃抆得很亮,不像大多数水族馆,没弄干净似的。
他笑得十分甜美,快活地用手去牵陈书竞,说没有啊,我很喜欢,特别新鲜。
把人弄笑了:“你喜欢就行。”
陈书竞打开手臂,浴袍带子系得松散,突出瓷白色光滑的胸膛,完美得像被设计师雕过。下半身穿着泳裤,过分紧了,显出少儿不宜的东西。
江桥靠进他怀里,帮他拉开带子,顺手抚摸他腰腹的肌肉块儿,觉得线条果断,颇具美感。
手臂一抬,浴袍啪地落下了,肌肤相贴。
江桥红着脸,把自己也脱光了,有点羞地裸着上半身,相当没用地挡着软白的胸部,乳房小但鼓鼓的。
陈书竞拍开他的手,揉着他说:“你挺色啊。”
江桥呻吟一声,夹着双腿,装模作样地推他,温温柔柔地撒娇。暗道拉倒吧,特意在黄昏后才来,还包了场,难道不想做点什么?
但陈书竞还真没做什么。
他只是不正经地、眯着眼看江桥,看得他红了脸色,才把手掌下移,帮他穿上泳衣。
又带着他退到池边,手臂箍住细腰,挺顽皮地用脚掌抓住边沿,身体前后倾,逗得江桥无奈了,用手肘弄他。终於俩人踩空了,猛地陷进水里。
一片细浪激起来,水是温热的,丝毫不刺激。
江桥啊地惊叫,被陈书竞摀住了嘴,免得灌进水去。那水声充斥了耳膜,有一瞬间窒息。
但很快就被托着身子浮起来,后背紧贴情人的胸膛,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有喑哑的磁性:
“你看上面,桥桥。”
江桥把脸上的水珠抹去,眨了眨眼,仰起脸。
他往上看,那头顶上面是玻璃穹顶,有各种珊瑚色的鱼群,水母,斧头鲨,颜色各异,一片光怪陆离的场景。还有一位潜水员。
那潜水员手里拿着某种喷雾,摆动着虚假的尾,灵活如鱼般游着,每游过一处地方,就留下荧光的亮色。那亮色的圆粒散落,组合。
一开始是如同飞机尾气,拖了一两条荧光丝带,杂乱无章。可再一眨眼,那些圆粒就有了灵魂,神仙做法似的,飞快显出了形状。
那是颗心的形状。
爱心啊,我操。
江桥睁大眼,嘴巴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呆愣愣地看着,整个人都惊住了,心脏奔腾。脑子里像灌满水,有种很虚幻的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陈书竞贴着他的耳朵,揉着他的腰,呼吸低沉而重,有点挑逗地说:“水溶性荧光剂,无毒的。有趣吗?”
江桥惊醒了,身体微微颤抖着,猛地转过身,扑进他怀里,抱得又软又紧。
陈书竞笑着接住了,“我说过要对你认真点,宝贝。相处这么些天,你让我开心,偶尔也让我难受,想推开又舍不得。挺特别的。”
他说江桥,我们相遇那天,我刚好去看壁画群,否则根本不会坐地铁。恰好我们都英国留学,还碰上疫情,你陪我度过……像部电影。
命中注定似的。
他又说:“但我给不了你承诺。那玩意儿纯属不负责,我只说我能做到的:就这一秒,我觉得我喜欢你了,你觉得呢?”
江桥看着陈书竞,目光扫过他挺直的鼻梁,凸出的眉骨,精致的眼窝,唇色很浅,也很薄。英俊和傲气都浑然天成,像被女娲吻过。
他说喜欢我了。
江桥不想听前面那几句,关於承诺的预防针罢了,暂且忽略它。他只是揪住了重要的四个字,自言自语道:
“是真的吗?”
回国已经一个多月,其中一个月,俩人没见面。相处不过二十多天。像电影?天哪,傻话。
“是。”陈书竞盯着他,断然地说,“江桥,你说喜欢我,我回应了,你再怀疑我可烦了。”
“我错了我错了!”江桥立刻投降,迫不及待地靠在他胸膛,觉得身体很暖,“我也喜欢你,真的。”
“那谈恋爱吧。”
江桥又呆了。他一边觉得在做梦,一边告诉自己:去他妈的,做梦又怎么了?多好的事,答应他啊!省得下一秒反悔了。
江桥眨眨眼,认真地说:“好的。”
哪怕是一时的快乐。
夜半,他们在鲨鱼和潜水员的见证下亲吻了。玻璃穹顶外星空漫漫,而几公里外大雨瓢泼。
高山之上,他们置身海洋。
你很难说什么是真的。
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