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澳门养伤,半个月后回内地。那时正好五月底,天气暖了不少,春夏之交,和风细雨。
江桥之前请了假,这些天在微信上向经理、VP和同事们拼命道歉,对方都表示理解,不急。
可真当回到上海,再去公司,却发现格格不入,职位都满了,塞不进哪个组。经理让他再休息两天。
陈书竞道:“来北京,江桥。”
他说的时候,身子斜倚在玻璃窗上,楼下是滨江夜景,坐拥灯红酒绿,修眉俊眼,亮如繁星。
他天真地问:“你不想经常见到我吗?”
江桥:“我……”
“我想,”陈书竞打断他,“我晚上总想你。我俩才二十多岁,不是和尚又不当兵,能开视频不能干逼,这不浪费青春吗,你忍心?”
“……”江桥脸红了。
是浪费精液吧,他暗自吐槽,实则有点心动。因为澳门演戏的事,他一直挺内疚的,更何况……
陈书竞说:来北京有房子,我帮你找工作,上海那套摆着,给你姐姐住着,收房租得了。
“不行随时回上海,你怕什么。”陈书竞把烟灭了,挑眉道,“你要是怕分手,北京我再送你一套。”
江桥一愣,想到曾经的事,十分羞耻,忙道:“不要!我不那个,不拿你的了。……你干什么要提分手呀。”
“哦,”陈书竞举双手,“我错了。”
他当晚就买了机票,搂着人边哄边走,直接落地北京。大北京十年如一日,光秃秃的,风尘如雨粒。
江桥住在市中心,在烟草某二级单位做会计。陈书竞说这儿工资不低,总部要考了,费劲。
江桥道:“那我考吧。”
陈书竞笑,“行啊,有志气你。”
他找了点关系,给江桥报上名。那个是单独的,门槛儿高,一句“择优选择笔试”,往死里刷人。
江桥问:“这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陈书竞道,“机会给谁不是给啊,你也不差。前边帮了你,可法制社会了,你考不上,谁有办法?到底还是靠自己。”
江桥说好,开始学习。
说实话,他并没什么志气,只是想更稳定。现在的生活很爽了,住大房子,有车开,上班近,工作闲,还经常做爱,简直活在梦里。
他有时候想,哪怕不结婚,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只可惜,陈书竞总是忙。
他要办他的事。有时候应酬,喝得要命,江桥会照顾他,请阿姨煲汤,揉按肩膀,哄他喝下,在床边放个小垃圾桶,怕他恶心。
江桥问:“是为了电子烟吗?”
陈书竞点头,“不止,乱七八糟的。”他有时候也会迷茫,觉得比不过父辈,还努力什么?可是人生太长了,与其浪费,不如荒唐。
江桥靠在他肩上,小声道:“老公,我听说创业特别费钱,赢面还不如赌博。你要是倾家荡产了,我体制内稳稳当当,也能过下去。”
陈书竞听得一怔,噗地笑出声,把人按进怀里蹂躏,低声道:“不至於吧,大不了收租。”
江桥迷惑,“房租吗?”
陈书竞拿出iPad,点开地图,用笔划了一圈商区,在中心地段。说这块是我名下的,我爸给我了。
江桥仔细一看,当场震惊。
行,我在放屁。
他扑进枕头里,被翻了出来,继续揉搓。陈书竞眯着眼看他,调情似的问:“你怕我败家啊?”
江桥摇头道:“我相信你不会。”
陈书竞撑着下巴,懒懒地盯着他笑,“宝贝你要是害怕,等以后结婚了,我把这片地转给你,保证败不光。”
江桥呛了一下,差点噎死,撒娇地打他一下,“又扯,你别瞎说啊,说什么结婚……我会听进去的……”
“哦。”陈书竞又假乖巧,“那再也不说了。”
江桥一僵,脸垮掉了。
陈书竞瞧见了,半笑不笑。随手把人衣服脱了,手指如玩弄弦音,挑逗地抚摸起来,很快呻吟声渐起,春风满面,映着暖日和月。
半个月后,陈书竞开车,带江桥到森林公园旁边,一片靠水的别墅群,散养着天鹅,柯尔鸭和羊驼。独栋不大,但周围空旷,占了大块草坪,庄园一样。
江桥睁大眼,“新房子啊?”
陈书竞点头,“你看一下,想不想住。”
江桥扎进屋里,跑上跑下。里边装修一新,有透明电梯,简单家具,顶层是片干净的沙滩,白色岩石,五彩斑斓的吧台,彩带和灯光。
开party的啊,江桥想。这人真是。
他下楼,扑进陈书竞怀里,腻歪了会儿。转眼瞧见门外的草坪,翻起细碎的泥土,好奇道:
“草坪上在修什么?”
“种点花儿。”
江桥笑起来,“好有情怀呀你,真受不了。”既然如此,他打算研究下插花之类的,多有意思。
很快,他们住进新房里。
某天,江桥接到电话,是家里打来的。母亲王慧问他:“好久没回家了,今年回来吧?”
江桥一怔,受宠若惊,“好的。”
王慧又道:“听你姐说,你在跟人同居啊?这个人不太靠谱,是不是?”
江桥觉得不妙,“……嗯。”
王慧沉默半晌,苦笑道:“桥啊,我们都是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你们仨,我从来不指望谁攀龙附凤,只想你们安稳点。可你这是做什么?给我们丢脸啊,唉。”
江桥不知道说什么,“我,我是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