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多耽误时间,莫离便早早地催程久孺与药郎两人上路寻药去了。
药郎虽对程久孺的陪伴怨言颇多,但最后还是敌不过程久孺与莫离的威逼利诱,那对冤家才一如既往地斗着嘴走了。
莫离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到房里照看伤者。
莫离在做实习医生的时候,便早已习惯照顾危重病人,这一切对他来说非常熟悉,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给伤者进行例行的抆拭,给他挂上了一些现代的营养点滴。
莫离摸了摸伤者的头发,上面凝结着诸多血污和秽物,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莫离想了想,便找了张与床齐高的凳子,将伤者的头往床外移,放到凳子上。
烧了些温水,莫离轻轻地给伤者清洗头发。
古人总受儒学影响,认为身体发肤受於父母,不能轻易折毁,所以自小便蓄发。
原本男子的毛发就比女性要旺盛得多,这样一来,清洗的工作便十分艰难。
莫离总是小心地不让水溅到伤者的其他部位。
不过就算再轻柔的动作,也难免会有些许水滴落到脸上。
或许是被水唤醒了仅有的知觉。
莫离刚低下身子去淘洗布巾,在抬起头时,便发现那受伤的男子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他。
莫离一惊,布巾掉进水盆里,发出些许声响。
那男子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猛地一跃而起。
由於动作太大,掀翻了一旁的点滴挂瓶。
玻璃瓶摔在地上,蹦出刺耳的噪音,也更刺激了敏感人的神经。
那男子或许是受折辱太多,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敌是友,只能神经质地见人便杀,以免他人别有用心。
莫离霎那之间便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擒住了喉咙。
莫离本就瘦弱,加上从未习武,自然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身体便往后倒去。
幸好不远处的背后便是木屋的墙壁,这才免去了后脑勺着地的惨状。
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会再好到哪去。
只见那男子双目赤红,喉中发出如野兽般地低吼,长满脓疮的手臂上青筋蹦出,五指紧紧地扣住莫离的脖子。
莫离一开始自是本能地挣扎,拚命想扯开那男子的手。
混乱中忽然记起程久孺曾说过,那男子虽被施了移功大法,但身上也还有五层功力。
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况,妄想和此等高手对抗,简直有点不自量力。
莫离在现代社会之时,就已经多次被同是医生的好友说过,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心给害死。
虽然前世正是因为这样而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但莫离从未感到过后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换了个时代生活,莫离仍然改不了老好人的习性。
只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这次会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
不过,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现世,自己似乎总是那样孑然一身。
即使对自己的病患再好,待病人康复痊癒后,总会回到原本属於他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