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道:「当日我未听你言,选择救他,当时就说了自己不会后悔。今日的这个局面,可以说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莫离低下头道:「见他一面也好,把话说清楚,以后便再没什么交集,他当他的门主,我就回去继续呆在我的小破客栈里,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程久孺抬起手,揉了揉莫离发丝柔软的头顶,低声道:「莫离,你实在没必要时时刻刻都那么懂事。」
莫离笑了笑,道:「没办法,已经二十多年了,这毛病想改也改不了。」
程久孺见莫离情绪已然平复了许多,便也不再过於担心。
莫离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没事。」
程久孺道:「也好,那我便先去与韩子绪知会一声,明日让他来与你相见。」
莫离点了点头。
看着程久孺离开的背影,莫离的心情还是没来由的黯淡。
久孺,我并不是不想任性,而是没有人能让我任性。
莫离轻轻地在心里说道。
本来,以为那老实巴交,孤言寡语的丑奴,是可以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
今日看来,却是错得如此离谱,如此讽刺。
莫离躺倒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桌上的烛火。
那滴滴流下的红泪,与自己那受伤的心,真像……
翌日?
河岸渡口韩子绪昨夜接到程久孺送来的口信,心中欣喜异常。
他本在凝翠阁又定了一间厢房,但被莫离拒绝了。
莫离让程久孺传话说,只是有一两句话要说而已,没必要劳师动众,在河岸的渡口见一面即可。
韩子绪没办法,只得早早地在渡口等着。
时令已过中秋,北方的气候也开始萧瑟起来。
已经过了适於出行的季节,渡口的船只寥寥无几,这个时段,更是人迹罕至。
虽然阳光依旧明媚,但昔日的熏风已渐转凉,便像那原本火热的心一般。
暂时抛下那堆积如山的公事,让天道门对新任门主特有的工作狂的个性有了新的认知。
其实韩子绪也不是不想工作,只是那满心满眼的,想着惦着的都是昨日泪痕满面的莫离,这般情况之下,又如何能静得下心去处理这些枯燥乏味的公文。
挫败之下,韩子绪索性早点动身去渡口了。
空中传来几声雁鸣。
韩子绪抬眼远望,只见那排成人字形的候鸟正往南飞去。
天气寒冷,鸟儿便要往南飞。
如果人的心冷了,是不是也像鸟一样,再也留不住?
韩子绪隐隐地觉得不妙,顿感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