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韩宅以后,夏榕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韩若起。韩若起吓了一跳。他知道夏榕不愿意留在韩家,可是他希望夏榕永远住下去。为了这份私心,他一直对他父亲的行径视而不见,却不曾想夏榕已经身心俱疲。他不想看见夏榕伤心,不想看见夏榕落泪,他希望夏榕永远快乐,但是他好像做不到。
韩若起几乎要跪下哀求:「你要我怎么样?你预备再也不见我了吗?」
夏榕也觉得难受:「我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连见我爸爸妈妈一面都做不到。我想回去上班,我想过正常的生活……不可以吗?」他当年考入这家知名的艺术院校,学费高得惊人。他家里不算富裕,父母在小城市里经营超市,省吃俭用才勉强供到夏榕毕业。夏榕也够争气,专业水平名列前茅,论文也写得好,毕业以后直接留校任命。他不愿意让父母操心,最近通话的时候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可是挂掉电话以后,他委屈得想哭。
韩若起神色黯然地说:「我会帮你的。」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夏榕的意思是,能不能找他舅舅帮忙,安排一个片场的工作——只要他能出门,总有机会逃脱。韩若起却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他舅舅一向吊儿郎当,在他父亲面前说项并不管用。
谢承可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事。他如期登门,看见夏榕在韩宅的客厅坐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几个月不见,夏榕的身形还是很瘦,气色倒是不错,眼角眉梢隐隐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风情。他以为是韩若明把人弄回家的,於是捶了韩若明一拳,说道:「你真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知道我找了多久吗?我就说,你装什么正经……哎,我姐夫同意你把人带回家?他没说什么吗?」
韩若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夏榕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韩若起瞧出夏榕的别扭,打了个圆场:「那个,小舅,你跟我过来,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两个人一起去了偏厅。韩若起把情况大概说了,谢承听得云山雾罩,反覆确认:「你是说,你把夏榕上了,我姐夫也上了,然后我姐夫还把人给软禁了?」
韩若起说:「是……」
谢承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够乱了,没想到还有更乱的。他想了想,说道:「我姐夫知道我和你哥一起上过夏榕吗?」
韩若起说:「不知道吧。我看见我哥跟夏榕在一起,也吓了一跳。」
谢承掏出一根香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说道:「这事可难办了。」
韩若起把夏榕叫进偏厅。夏榕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睛,小声问道:「谢先生,上次片场的工作,是你找人安排的吗?」夏榕起初以为是学校老师的推荐,后来拍着拍着就做上了,他再冲钝也明白过味了。
谢承挑了下眉,说道:「是。」
听到他这么爽快地承认,夏榕的脸颊更烫了。他咬咬牙,说道:「能不能麻烦谢先生,再安排一次?不是真的工作,就是假装……」
谢承笑着说:「怎么,你想跟我再做一次?」
韩若起说:「小舅!你别逗他了。」
谢承玩味地看了一会儿夏榕,然后慢慢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也不敢招你。你们说的这件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