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祝燃手指本能地回应,眉头一挑,凑过去低声耳语,气息全部刻意留在他脖颈间,「想通了?愿意让我/操/你一次?」
台上老教授开讲,耳边回荡的掌声里,夹着钟渊冷硬无情的「做梦」两个字,祝燃嘁一声,回敬一句「无聊」。
不负钟渊期望,讲座半途,与他在黑暗里悄悄牵着手的祝燃,倚着他肩头睡过去,醒了后发觉散场也不觉得懊恼。钟渊觉得好笑,掐着他未睡醒的皮肤问,「你不是很想听讲座?」
「狗屁。」祝燃打了个哈欠,满眼倦怠,「我是知道你想来。」说完,又发觉自己不小心把真心话放跑了,於是干脆地闭了嘴。
晚上九点,祝燃得偿所愿,将钟渊哄骗进周边的旅馆。两个人有阵子没见,进入时仔细温柔了些许。钟渊也算是眼看着祝燃一天比一天敢叫,以前只肯叫男朋友,如今在床上舒爽了,老公也能不管不顾地叫出口。
钟渊的温柔有限度,没好心到给他留下什么多余的力气,结束后祝燃趴枕头上放空,被钟渊捞起来亲了一下,「洗澡?」
祝燃果决地闭眼装死,紧跟着就有气息贴过来,嘴唇蹭了蹭他汗津津的鼻尖,「那个学姐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床上的一团眼皮子颤了颤,听得钟渊的声音继续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但我的小会长确实很好。」祝燃终於睁开眼,从枕头上爬起来,抬起手腕摸了一把他的发顶,想了想,补充道,「也够努力。」
「不够。」钟渊摇摇头,「我说过我的未来是一定要留给你的,当然要好一点,再好一点。」
祝燃不说话,只在钟渊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弧度,钟渊还未反应得及,又被他按着手指将手掌合实攥紧了,「我决定就送给你了,赶紧抓牢了,弄丢了就没了。」
钟渊垂睫看了半晌两个人交叠的手掌,最终低低「嗯」了一声。
那是颗心的形状。
祝燃的心,祝燃的爱,祝燃全部的全部。
都交给你。
04
祝燃在学院里实则也是个很能引人注意的角色,只可惜油盐不进,清心寡慾,一副明天就能得道升仙的样。除了图书馆和自习室,最能制造偶遇机会的地儿八成就是学校的音乐社团。
哦——他对旁的社团抛出的橄榄枝兴致寥寥,只加了学校的音乐社。大一时学校的新生音乐节,祝燃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唱了两首歌,第一首抱着吉他,第二首则是首粤语歌,叫作《天梯》。
「如可 找个荒岛
向未来避开生活中那些苦恼
如冬天欠电炉 双手拥抱 可跟天对赌
无论有几高 就如绝路
隔绝尘俗只想要跟你可终老
……」
额前的黑发凌乱,发梢卷一点起来,认识的人可以一眼看出,他身上犹有那时卡拉OK里小男孩的影子。
「从崎岖这路途 开垦给你 可走得更好
能共你 沿途来爬天梯 黑夜亦亮丽
於山头同盟洪海中发誓
留住你 旁人如何 话过不可一世
问我亦无愧 有你可以 拆破这天际
……」
过往的伤痛和往后的幸福从不能划上等号,万幸的是钟渊并不是一味治癒祝燃的药方,祝燃对钟渊而言也不是。他们只是挽手面对世俗泥沼的普通人一对,从晦暗角落里走出来,方才更知彼此珍贵。如此相爱,就已很好。
不必担忧分离,不必相互捆绑。
「几多对 持续爱到几多岁
不轰烈 如何做世界之最
千夫所指里 谁理登不登对
仍挽手历尽在世间兴衰
……」
伴奏声里,他对上人群里的视线,声音在台下沸腾人声里短暂停顿,勾着嘴角很张扬地笑了一笑,麦克风将他的嗓音勾勒得具象,「我喜欢的人来了。」
尖叫声迭起,满场都在找台上歌者的爱人。他唱到尾声,嗓音在这里被截停,火车路过国境线,路过初春雪原,路过幅员辽阔的风景。
「几多对 能悟到几多精髓
能撑下去 竭力也要为爱尽瘁
抱紧一生未觉累
几多对 持续爱到几多岁
当生命 仍能为你豁出去
……」
你我爱到九十岁,仍不觉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