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次例外。
那时他已经追了段明炀好些日子了,一开始还挺热情来劲儿,每晚只要有空,几乎都会兴冲冲地去那家gay吧报导。这事儿在富二代圈里传得沸沸扬扬,把他爸气得够呛,完美达成目的。
其实他去酒吧也不做什么,无非就是逮住段明炀聊东聊西,逮不住就坐在吧台安安静静地喝果汁,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一晚上能换三四款游戏,充个万把块不足为奇。
段明炀的打工结束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十一二点,有时候淩晨一两点,甚至两三点。黎洛问了吧台的调酒师,才知道打工是算时薪的,段明炀第二天一大早有课的话就会早点结束,没课就稍微晚点回去。
不过在黎洛看来,为了那么点儿微不足道的时薪而每天工作至深夜,简直是浪费青春浪费精力。他好几次等得不耐烦了,都想把自己的白金卡甩给段明炀,说:“本少爷给你发工资行不行?这点钱也配让我等这么久?”
但他最终还是默念了好几遍“人设不能崩人设不能崩”,把火气忍了回去。
段明炀像是全然不知道他等得有多无聊多心累似的,每次下了班就面无表情地跟他说一句“我走了”,接着便迳自回家了。还得黎洛追上去,跟在后头巴巴地问:“我可以跟你回去吗?”
他就想拍一张和段明炀一起躺床上的照片,回头再被他爸逼去相亲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骗骗他爸。
然而除了第一次之外,段明炀再也没同意过。
有一晚,黎洛倔脾气上来了,被段明炀再度拒之门外后,学着电视剧里痴情的主角,硬是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指望着段明炀也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从视窗看见他之后下来找他,心疼又无奈地将他领回屋。
可他毕竟不是在演电视剧,也并没有对段明炀痴情。
天空刚下了点毛毛雨,他就受不了打道回府了。
从那之后,他对段明炀的热情也被那几滴雨浇灭了些。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忍不了天天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况且他本就心高气傲。虽说计画的是死缠烂打的剧本,可黎洛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放下-身份去追人的,段明炀既然知道了他家境优渥,在留学生圈有点地位,就算拒绝也该委婉客气些,这样冷漠对他,实在有点拎不清。
於是每天报导渐渐变成了隔三差五报导。不去酒吧的日子,黎洛又和原先的狐朋狗友聚到了一起,出去寻欢作乐,喝酒赛车。久违的纸醉金迷更令他觉得,之前的苦苦等待简直卑微可笑得不忍回首。
他黎大少爷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找不到?一个连笑一下都不肯的冰山哪儿值得他费尽心思地去焐热。
他想通之后出去连疯了几夜,整整一个礼拜没去酒吧,顶着疲倦的面容、打着大哈欠去上课,却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大道上撞见了段明炀。
黎洛愣了愣,习惯性地挂上了纯善的笑容,走上前打招呼:“明炀,早啊!”
段明炀不知为何脸色也不太好看,像是很多天都没休息,眼睛下方泛出青黑,更显阴郁。
“早吗?现在十一点了。”
说话的语气也是阴沉沉的,败兴。
黎洛维持着笑意,心里却已经想走了,并且他有预感,这一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去那家酒吧了。
“也是,不早了,我要冲到了,先走一步,拜拜!”
“等等。”段明炀却忽然叫住了他。
“啊?什么事?”
“你的钱包落在酒吧了,有空去拿。”
“我钱包?”黎洛困惑。
他怎么没察觉自己丢了钱包?哦,也对,他有好几个钱包,每个里面都放了卡和现金,估计一时没找到就顺手拿了个别的,没往心里去。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钱包?”
“里面夹了张照片,是你和你妈的合照。”段明炀的神色似乎有些鄙夷,“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
黎洛不太爽他的语气,带着点刺回:“是挺重要的,不过我每个钱包里都夹了照片,家里还有电子备份,丢了也不要紧。”
段明炀皱眉:“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要啊,我今晚去一趟,谢谢你啦。”
“没事。”
段明炀走远后,黎洛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
明明只是个穷学生而已,装什么高高在上?口气态度里的傲劲儿比他还足。
今晚绝对是最后一次去酒吧了,拿好钱包就走,一秒都不想多耽搁,他还得去物色条新奶狗呢。
一定比这家伙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