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回话的一霎那,黎洛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如浪潮般的惊喜与欢欣,简直令他手足无措。眼中的一星半点儿暴戾全部散了个干净,抬手迅速捋了捋头发,将耳鬓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整张脸。
他脸上仍带着电影里的妆,嘴角稍稍一扬,整个人便显得明净不可方物。
久违的见面,必须得让某人惊艳才行。
他想像中段明炀此刻也应该是西装革履,英俊逼人,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走进来,宛如电影中隆重登场的最终大boss,用强势的气场令所有人折服,也令他更加爱慕。
“哢嚓”一声,房门终於打开了。
黎洛期待万分地伸长脖子望过去——
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明……炀?”
眼前的人确实穿着西装,可外套皱得不像话,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滚了三天三夜,里头的白衬衫崩了两粒扣子,领口歪歪斜斜地垂落着,还不如不穿。头发更是杂乱无章,惨不忍睹,好似在龙卷风里睡了一晚上。
若不是那张脸还是熟悉的,黎洛几乎以为走进来的是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出国一趟,高冷霸总立志当狂野男孩了?
这幅画面过於震撼,直接令他大脑当机了三秒。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走进来的江流深,不比段明炀好到哪儿去,甚至更为狼狈,脸颊明显肿了一坨。
黎洛咽了口唾沫:“你们……是刚从非洲逃难回来吗?”
江流深捂住脸,先告起了状:“你问问你家这位,有没有人性,要不是我拦着他不让他冲进来,计画早就暴露了,他倒好,非但不领情,还给了我一拳!”
黎洛看向段明炀:“你干嘛要冲进来?”
段明炀不答,默不作声地走到段兴烨跟前,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手腕。
段兴烨:“你做什——啊啊啊!”
段明炀干净俐落地扭断了他的右手,冷漠地看着段兴烨惨叫倒地。
黎洛看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见识到了段二少爷“狠辣”的一面,果真名不虚传。
江流深冷哼:“这家伙,听见你被掐,立马跟我急眼了。我就说有金仁在你肯定没事,还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段明炀像没听见似的,迳自走到黎洛面前,抬起手,轻抚他脖子上的一圈红痕。
“疼吗?”
黎洛近距离看着他乱七八糟的样子更想笑了,努力憋回去:“还好。”
“对不起,还是让你遇到危险了。”
黎洛摇了摇头,覆上他的手背,十指交叉,握着他的手缓缓往上,直到与自己的脸颊相贴,轻轻蹭了蹭段明炀温热宽厚的掌心。
“知道你在外边后,我一点都不觉得危险了。”
江流深:“呕。”
黎洛:“……”
段明炀:“……”
江流深:“两位大爷,能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要打情骂俏请回家好吗?”
倒在地上的段兴烨总算缓过痛劲儿来了,用另一条完好的手臂艰难地撑着地站了起来。哪怕他再傻,此刻也明白自己被设计了:
“我爸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别急,段先生。”江流深道,“你爸已经被送去警局喝茶了,马上就送你去父子团圆。”
“你们——”
江流深打断他:“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咱们路上慢慢说,保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段兴烨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鼻血还在不断往下流,捂也捂不住,看着眼前四个将他包围的人,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挣扎了。
江流深:“这还差不多,走吧,咱们一起去把这事儿收个尾!”
走出别墅的时候,段兴烨的目光到处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待看到大门口站着的自家保镖时,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丝欣喜。
保镖恭敬地开了门:“段总,请。”
段明炀:“嗯。”
段兴烨:“……操。”
黎洛看着他瞬间唰白又迅速铁青的脸色,不禁乐了:“没想到吧,你这一屋子都是我们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段兴烨黑着脸不答,直到被保镖按进了车里,和里面原本坐着的人打了个照面后,憋着的气瞬间炸开了,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了,指着对方便破口大駡:“王东升!你这个混帐!我就不该相信你!”
王东升此刻手被绑着,脸色也不太好看,瞥了他一眼:“少爷,你不是说要处理我这条狗吗?现在说相信我是不是晚了点?”
“你!”段兴烨被他噎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们俩冷静点,可别打起来,以后或许还得当狱友呢。”黎洛边说着,边和段明炀一起上了车。
江流深等人紧随其后,七座的商务车立刻被塞得满满当当,金仁负责开车,江流深坐在副驾驶,保镖则坐在最后排负责看管二人。
黎洛坐在中间的单人座,和段明炀的座位隔了一条通道,嫌距离太远,干脆侧过身,头靠着椅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段明炀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