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追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急欲扑上来,嘴里还说着:“顾千禾,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
他从心底翻涌起一阵恶心,猛地甩开她的手,女孩一个不妨,右手被狠狠砸在墙体上,碎石划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滴涌而下。
顾千禾冷眼看着,空气霎时静默住。他一步步走近,极高的身躯遮覆了暗巷内全部的光影,面孔匿藏在暗色中,语气沉戾得可怕:“别再像烂蛆一样缠上来。”
对於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女孩在他身后怒声哭诉:“你会后悔的,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你总有一天会走到沈初语前面,甩开她一大截。她那样的人,完全没办法跟上你的脚步,她也懒得为你付出和改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沈初语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爱她。”
顾千禾当时都已经走出巷口,又转身,冷声说:“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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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覆地,初语漫无目的地沿着街巷来回走。
她心底很闷,像即将落雨的阴晦天气。
猫猫被她抱在臂弯里,像是能感悟到她的坏心情,开始发躁,直弓起脊背发出一阵阵阴闷的哼叫。
春夜的晚风迎着人的面孔吹袭而来,潮润澄清的空气中有着紫槐花的香气。初语将猫猫搂得更紧,低头去吻它的头颅,低声失落地说:“别生我气啦,是你哥哥先不要我们的。”
“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他为什么可以两个多月都不来找我呀?”
“猫猫,你如果还是想他,就夜里趁我睡着偷偷跑去他那里好啦。”
初语走到街角,闻见面包坊散出了阵阵植物奶油的馥甜香气。
她站在橱窗外,看见货架上仅剩一盒的草莓蛋糕,在昏黄的灯色下,显出更加惑人的滋味。
她低头望着怀里的猫猫,轻声低喃:“给你哥哥买一盒吧,你晚上去他那里的时候偷偷帮我带过去。”
猫猫温驯地蹭着她的手心,不再发躁了。
顾千禾离开街尾的暗巷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小卖铺买了包烟,找了个旷静无人的角落抽了三根。
等到烟味散得差不多,他便沿着路灯洒下的光影往回走。
他近来有些轻度近视,花在课业上的时间占去大半,迫切地想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快要走到庭院门前时,一只毛茸茸的生物从草垛中的阴影里蹿跳出来,扒住他的裤脚兴奋到有些癫狂。
他弯腰,伸手抱起猫猫。温柔亲吻它的鼻尖:“啊,是你呀。”
垂眸的那一刻,他看见初语坐在他家庭院前的石阶上。昏昧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隐隐照亮她沉静的面容。
顾千禾的心,在那一刻彻底软下来。
他走到初语面前站定,又俯身蹲下,同她对望。
“千禾。”她轻声叫他。
顾千禾默住,平息暗涌的酸涩,问她:“怎么坐在这里?”
他身上有清淡而陌生的烟草味,像夜风中燃到尽头的烛火,吹熄后散出的白雾。
心底的骤雨倏然崩落。
初语抬手想揉发胀的眼,被顾千禾轻轻握住手:“别揉。”
由於他蹲着,猫猫只能偎缩在他腿间,不停用脸去蹭他腰腹。
初语说:“猫猫想你了。”每天都在家里闹。
“嗯。”他低头,松开握着初语的那只手,去捏住猫猫的脸,轻柔拂挲了几次,“那我把它带回家待一段时间。”
他用言语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生分又僵硬。
“我买了草莓蛋糕······”初语将身边的小方盒递给他,声音低涩得不像话:“给你吃。”
“谢谢。”
顾千禾接过蛋糕盒,正欲起身,衣角往下坠了坠,被她悄悄捏住。
“怎么了?”
初语冲钝地在脑海里搜刮一切想说的话,最后却只是将手抬到他眼下。
“我昨天去挂水了。”
伶白瘦削的手背上露出几片青肿的针眼印记,不等顾千禾问,她便主动说:“我感冒,还有点发热,肚子也很痛。”
说完她垂下眼,为自己拙劣的借口而感到羞惭。
春夜的晚风好温柔,少年人的吻轻轻落在她手背上。
崩落的骤雨停歇了,初语同他小小声地说:“我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