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吧。”身旁的人揽过她的肩,语气微妙地说,“哦,原来你喜欢阿许那个类型的。”
初语愣了片刻,然后牵住他的手:“不是呀,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顾千禾顿一下,在初语找到相应的措辞前说着:“你是指他耳后带的人工耳蜗么?”
“人工耳蜗么?我还当是助听器。”
“阿许是先天性的听力障碍,小时候带的是助听器,后来嘉允父亲出资替他换成了人工耳蜗。”
初语轻轻垂下眸光,犹豫着说出:“那我今天总看着他,会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对不起…我以为他只是有一些听不见,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没事的,你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阿许他从小就过得很苦,身边也没有家人,直到遇见嘉允和姑父后,日子才好过一点,所以他性格很安静,不爱说话不是因为有情绪,他是很好很好的人,是我们的家人。”
顾千禾叙述这些时的语气很淡然,一如他和嘉允在与计许相处时的态度那样,仿佛全然忽视了他的缺陷,完全没有任何悲悯的情绪。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计许的时候,我还当着你们的面和嘉允大吵了一架。”顾千禾说完不由得笑了笑,握紧初语的手,向着家的方向慢慢散步。
夜晚的凉风也温柔,灯火清寂,初语想起往日的事,也笑了,“记得呀,那天下好大的雨,嘉允和他出去,很晚都没回家。”
“那天我真是气得发疯,后面想来也有点后悔,我总觉得对嘉允来说,我这个哥哥做得一点也不合格。”
初语听出他语气中的闷,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说:“不是的,我知道你很爱她。”
她永远记得,八岁那年的阿仔会走很远很远的路,带着雀跃欢欣的期盼去找妹妹,他盼望着住到姑姑家和妹妹永远也不分开,可是现实只让他看见冷漠的一面。
让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不受人欢迎的坏孩子。
顾千禾侧过脸,目色认真:“可我还是最爱你,只爱你。”
初语笑了,望着月光下的树影,轻轻说:“我知道。”
此后静默了一阵,初语才说起:“明天我要去趟公司办一下停飞手续。”
“停两个月么?”
“嗯,因为春运期间公司很缺机组人员,所以寒假来临前就得回去了。”
“好,”他低眸望着初语的眼睛,停下脚步,“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加州待一段时间?”
或许在这一刻,顾千禾还能看见初语眼眸中,似水般柔净的目光,他应该庆幸,初语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很委婉地说着:“可是…你接下来的课业应该很忙吧,我去了会打扰你。”
“不、不会的,我会抽时间陪你,我们有休息日,我可以带你去玩,去海滩,或者度假村,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其实我们学校附近的日落也很好看,夕阳是粉红色的……”该死,由於紧张,他压根没有前后逻辑地说着,“还有我的朋友,他们一直也都很想见你……”
初语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笑着,从眼神里展露出的温柔,与以往有些不同。
好像有一些些期盼,很久之后,初语牵住他的手,说:“我还没有见过粉红色的夕阳。”
轻风将他身上的气息吹拂到初语脸颊旁,温柔中混合着树叶清苦的味道,路灯下,他吻了过来。
唇舌温软,却吻得热切缠绵,视线范围内,仿佛还能看清他不停颤动的睫毛。
像只贪食的小狗,痴痴汲取她唇间的甜味。
晚风中,晃动的树影,冬夜的松香,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能令她感到无限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