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无花果酒乃炙阳神力所酿,你拿它和凡人拚酒,凡人饮了少则多百年寿辰,多则直接飞仙,生死薄都给你扰得混乱,鬼仙两界凭生事端,做了几万年主神,怎么还这般小孩心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为上古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白玦向来性子冷清,即便是这般评劝上古,神情也是温和的,只是他话语中的护佑和动作上的亲昵,上古当年不觉,而今却是瞧得分明。
虽然预想中的话一句都无,上古却听得满心愉快,她拉拉白玦的衣袖,敛了一界之主的尊贵狂放,难得是少时的娇憨。
“只是让这些人多些福缘嘛,既是酿了好酒,该有此福报。”
如若这般有酒艺的人早亡,谁替白玦来酿酒?上古心里门清得很,撒福报的事儿要不是被白玦阴错阳差阻了,她乐意一直养着这群凡人。
白玦知她做事不拘一格,以为她少年心性,倒也不再训斥。
“你哪儿来的无花果酒?从炙阳那儿讨的?”
上古刚刚还一腔雄心壮志,临到头了发现白玦还没瞧出自己的心意,登时成了缩头乌龟,打着哈哈:“是啊是啊,老大这些年也不知道怎回事,一心好酿酒,我闲着无事,讨要了一坛下凡拚酒。”
“你若想要,来我神殿搬就是了。他年年送来一坛,酒阁里尚余四五坛。何须向他去讨?”
上古是个懒性子,寻常斗一斗酒也就算了,这般十年下界寻酒,分明不对劲。莫非……
白玦自个儿的爱好,他还是知道的,心底突然一惊,紧接着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难道上古搜集好酒是为了给自己?只这么一想,千万年不动的心绪如同卷起万里波浪,竟有些无措。
上古怕白玦发现端倪,连连点头,一心想岔开话题。
哪知白玦这次不知怎的,突然声音有些沉,竟一问到底,“你不喜酒,下界拚酒做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古长吸一口气,只想藏住心意,胡乱道:“你们几个都好酒,我多赢点回神界,权当生辰贺礼了。”
都好酒?只这么一个“都”字,白玦眸色一深,席卷的情绪被生生压下,墨瞳归於宁静。他半晌未言,直到上古觉着有些不对时,他才后退一步,眸色平静无波。
“原来如此,那今年生辰,我便等着你的生辰礼了。”
上古界四位真神,除白玦外,天启亦好酒。
原是以为她有意,怕又是自己想多了。
白玦一卷袖袍,尚来不及自嘲,手已经被人一把抓住。
上古并未恢复仙身,仍是刚才晋衣少年的打扮模样,她抓着白玦的手,笑容清澈。
“难得下界,今日恰是人间上元,你陪我体察人间民情了再回神界不冲。”
她说着拉着青年绕进汹涌的人群,青年被那一汪笑容染进眼底,紧了紧掌心,到底没有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