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表现是,她变得安静了许多许多。
江予兮看她落在地上的影子,也看自己的,并不清楚自己看着这些做什么。
是累了?
江予兮在心里头漫无边际地想。
一只流浪猫从夜市里蹿出来,快如闪电地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飞快消失在街角,白穆停了停脚步。
江予兮停下来看她。
白穆继续走,嘴里低低地说着:“有点羡慕猫……”
江予兮试图从一个艺术从业者的角度去分析她的这声感慨从何而来,只能想到一点:“因为自由?”
白穆道:“因为有四条腿。”
江予兮:“……”
白穆看看自己的两只手:“我现在有点想开拓一下我的手的新用法。”
她累得想用爬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江予兮劝阻。
如果是正常人,最好的劝阻理由是告诉对方这样做一定会引来围观,但江予兮觉得这理由可能劝不住白穆,於是她想了个别的——
“因为我不会帮你搬花盆。”她说。
白穆“啊”了一声,失望透顶:“好吧。”
劝阻成功。
江予兮开始懂白穆了。
两人回到别墅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江予兮本来打算洗洗睡了,偶然一回头,看到白穆头也不回地往工作室去了,冲疑了一下,去了书房。
凌晨一点,江予兮下楼喝水,刚给自己倒了一杯,白穆从工作室里走出来了,打着赤脚,裤腿被扎起,一高一低。
“你还没睡?”走出来的人随口问了一句。
江予兮回了她一个眼神——你不也是?
回完眼神,目光下落,落到某人的双脚之上,那双脚那么秀气,脚趾粉白,皮肤很薄,底下细细的青色的筋清晰可见。
江予兮喝了一口水:“为什么不穿鞋?”
白穆用左脚踩踩右脚:“这样更舒服。”
脚面直接接触地板,凉凉的。
感觉到脚趾间刺刺的,她弯下腰去,从脚丫间摘出一小片木屑:“原来是这小东西,我说怎么不有点疼……”
她小声嘀咕,不知道自己弯腰的姿势将脊背拱成一个小小的弧度,显得骨脊伶仃。
素姨的营养餐作用不明显。
江予兮盯着这一幕心里想。
白穆扔了木屑,摇晃着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捞了只大大的抱枕塞进怀里,头埋进去,然后就这么闭上了眼。
“走的时候关一下灯。”闭眼之前她小声说。
江予兮听到这话自然反应:“你要在这里睡?”
白穆往抱枕里蹭了蹭,露出小半张脸,浓密卷翘的睫毛落下阴影。
“不睡。”她的语气含混不清,听起来软绵绵的,“只是窝一会儿,等会儿还要进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