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廷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心下方一定,就听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软软问道:“谁呀?”
何茗和周筱冰聊了个通宵,梁幼灵半梦半醒地听着,偶尔随口附和两句,两人也没察觉出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五点左右的时候,何茗又一个鬼故事讲到结尾,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只见这人把脸一抹,你们可知这人是谁?”
梁幼灵条件反射般接道:“谁呀?”
裴玉廷心中一“咯噔”,心想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她家窗户从外面很难打开,她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里,如果邻居来阳台查看,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只能先发制人。
梁幼灵说完那句话,眼睛都没有睁开,蓦然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梁幼灵猝然睁眼,呜咽着挣扎,却又突然不动了——
裴玉廷半只手掌就能将梁幼灵的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因此她无名指和小拇指往下一移,轻轻松松扼住了梁幼灵的喉咙。
裴玉廷抬眼一扫,小邻居戴着耳机,耳机连着电脑,电脑屏幕上开着会议。
裴玉廷压低声音:“关了。”
梁幼灵想,糟糕,忘记关窗了,或许应该问问房东能不能加个防盗网。
梁幼灵被捂着嘴,声音有些闷:“五和太闷硕局花(我和他们说句话)……”
裴玉廷手下加重了几分:“关了。”
梁幼灵只好乖乖退出了会议。
然后,她十分上道地闭上了眼睛:“大锅或则大截,五(大哥或者大姐,我)……”
裴玉廷松开了手,顺着梁幼灵的鼻梁往上摸到眼睛,感到手心里好像住了一双蝴蝶,被关在瓶子里,想要振翅飞去,却又害怕撞在玻璃壁上的疼痛,因此可怜兮兮地小幅度颤着翅膀,颤得她手心痒痒的。
梁幼灵没了束缚,口齿立马清晰了:“我不睁眼,放心。”
裴玉廷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低头一看,这下半张脸也有点眼熟。
在脑海中过了一圈,终於有了眉目——是“五十元纸钞”。
梁幼灵见身后的大哥或大姐没有说话,试探着道:“我的现金都放在客厅的包里,如果不够,我也可以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伤害我。”
又咬着唇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好吗?”
裴玉廷一不谋财,二不害命,她只想争取一点时间回到她“金窝银窝都比不上的狗窝”。
裴玉廷也知道这一遭对於小邻居来说就是无妄之灾,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抽出小邻居系在领口的丝巾,蒙上了她的眼。
紧接着,裴玉廷又抽出床单,将人草草捆住了椅子上。
梁幼灵在被抽走丝巾的一瞬心下一凉,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正当她飞快思索怎样脱身的时候,又感觉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这又让她感到糊涂了:劫色是这样劫的吗?
裴玉廷看了看她的杰作,确保人不会打扰她,便去阳台捣鼓她家窗户了。
梁幼灵失去了视觉,听觉就灵敏起来,却依旧听不见劫匪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