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人,盛初棠原来也会喜欢。她还以为,盛初棠厌恶极了她;她还以为,盛初棠跟她只是虚与委蛇。
原来并不是。
姜茗抑着笑,轻轻敲了敲浴室门,“盛初棠。”
没人应声。
姜茗缓缓吸了口气,把声音里的喜悦也压下去些,整个人杵在门前,这次没敲门,声音微微放低,“盛初棠,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她声音沉缓,却掩盖不住谨小慎微,里面隐隐的期待,怎么也让人忽视不掉。
依旧没人应声。
方才的喜悦逐渐褪去了些,姜茗立在原处,后知后觉地涌起一阵细微的窘迫,人已经到了这儿,她又不想放弃。
“盛初棠,”她再喊了声。
盛初棠倚在门后,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浑身抑不住地颤抖,她怕姜茗再不管不顾闯进来,她不知道事情到现在,她还能怎么处理,又该怎么面对姜茗。
她甚至,想叫停这个项目,再和姜茗待在一处,每天这么来来往往,只怕结果她也拿不住。
她不敢应声,期盼姜茗自己讨个没趣儿走掉,心里又比谁都清楚,姜茗这头倔驴,不等到她回应,怕是绝不会走。
可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是她的错,她不该明知道姜茗有这样的心思还把她留在身边,她不该明知道这样不对自己也沦陷,她怎么可以去找姜茗?她怎么能去找姜茗?
姜茗没走,她还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再次开口,“盛初棠,你要在里面躲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听到回应,姜茗不记得盛初棠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她也不确定盛初棠现在在想什么。
她真的不了解盛初棠。
“姑姑,”姜茗把手搭在门框上,换了个叫法儿,“您让我把刚刚的事忘掉,您叫我怎么忘得掉?”
“我喜欢你,”姜茗短暂地停顿了下,轻轻吸了口气,“我不想忘,我也忘不掉,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不想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里,都没有你。”
盛初棠心猛地一颤,手指无力地垂落,落在身侧,须臾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
疼痛让人清醒。
她不值得。
她本来就该早早离开姜茗,是她奢求太多,她根本不值得姜茗喜欢,盛初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儿,水渍滴落在浴袍上,凌乱、狼狈。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依旧还是这副模样。
姜茗到底喜欢她什么?她哪里又值得姜茗去喜欢?盛初棠想不明白,她想问问姜茗,却不敢打开门。
姜茗终於全部沉寂下来,语气低低浅浅,那些喜悦和期待尽数收了起来,盛初棠听见她轻轻吸气的声音,似乎是又要哭了,她憋了憋,才平静着嗓音,说,“妈咪走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了,我以为我们俩,应该会一直在一起。”
盛初棠一愣。
“你对我很好,”姜茗顿了顿,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盛初棠听,“好到我几乎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会不要我。”
她说的“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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