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庄未绸就觉得喉间和胃里暖暖的,鼻尖却保留薄荷的清凉。
“这一杯,有名字吗?”她维持举杯的姿势问。
“Gulf of Alaska.”殷却然声音低潺,用自己的杯与庄未绸碰了一下,“我在原版的基础上做了一点调整。”
金酒和蓝橙力娇的配比,薄荷,以及用来点缀的淡奶油,都是细枝末节的改变,遵着庄未绸的喜好设定。
大概庄未绸都不记得,那些酒后的承诺。
当年,女孩并没有因“悦府会”的酒局产生什么阴影,但殷却然在反覆思量中心有余悸。
几次撞见庄未绸醉酒后,她便嘱咐庄未绸不要在外面乱喝酒。
庄未绸嘴上应承得倒是爽快。
或许是对“外面”的定义有分歧,女孩再一次醉意蒙蒙地站在殷却然面前时,还跟她狡辩说这次是和同学一起,没有和外人喝酒,不算犯错。
殷却然同醉鬼生着闷气,捏捏庄未绸小巧的鼻尖,问她是不是醉得都分不清里外了。
“分得清的。”醉鬼知道趋利避害,下巴一下一下磕在她的手臂上同她说软话:“姐姐别生气呀……”
殷却然隔着口罩,都能闻见女孩呼吸间的酒气,她气昏了头,捏住庄未绸的下巴较真:“既然分得清,那你说说看,我是你什么人?”
庄未绸不会知道,那是她有限的几次失了平常心和分寸感,是为了酒还是为了别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然而下一秒,醉鬼的回应又让她哑了火。
庄未绸醉得口齿不清,一个字蹦出,另一个字吞下,囫囵吞枣地说:“姐姐……是……内人呀,姐姐,不一样。”
殷却然手一滑,女孩的下巴又磕在她的手臂上。
她二人离得近,心跳隔着皮肤逐渐同频,快分不清谁是谁的。
“姐姐,不生气。”偏偏醉鬼无知无觉,还在执着地攀上她的肩头,对着她的耳畔吐息。
在一片混杂里,殷却然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她在商场上手段狠厉,杀伐果断,不在言语上争锋,却也不会心慈手软,属於她的利一分一毫都不会让。
可面对庄未绸,她体会到全线溃败的滋味。
让步,是心甘情愿,是理所应当。
“没生气。”她口不对心,片刻后又补充:“不是不让你喝。”
是怕未来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片赤诚错付,不防备信错人,受欺负。
但这话,终究没说出口。
“下次想喝,我给你做,不醉人的。”她承诺。
然而这份承诺阴差阳错,一直没兑现。
后来庄未绸在启鸣被迫参加酒局,她知道。
庄未绸逐渐锻炼出好酒量,她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