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璃自己也被卡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仅剩的良知结成茧,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殷千璃也有本笔记,里面记录的都是殷却然的成长。
从殷却然喊她的第一声“妈妈”开始。
“她的心情没记在这里,也许是觉得不配。”
“但你随着她生活了二十来年,她到底是什么样人,你心里都明白。”
“我想也不用我来替她辩解什么,唯有一句……”
殷家老太太话到这儿,朝殷却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被殷却然尊敬的长辈,折下挺了一辈子的身骨。
代殷千璃,代整个殷家,向殷却然道歉。
殷却然还能说什么?
她沉默着,也对着老太太鞠了一躬,感谢她没遮掩,让她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尽管这真相,令她难以承受。
烈日当头,从殷家老宅出来的时候,殷却然却冷得打了个寒战。
她凭着一股意志力,上了回自己家的车。
再醒来,人已经在家中躺着。
医生正给她手背扎留置针,特助秦素站在一旁,不敢打搅她。
方以蓝接过电话,也回到床前,欲言又止。
殷却然清楚她想说什么。
“卸任不是冲动。”殷却然盯着素淡的天花板,眼神没聚焦:“原因我已与殷董说明。”
“老板……”秦素眼眶红透,却是一句开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殷董把她跟方以蓝叫来寸步不离地跟着老板,其实是怕老板想不开。
与方以蓝不同,秦素自小就跟着殷却然,是殷千璃专门培养做殷却然的特助。
她见过殷千璃过世后,殷却然受不了打击病发的模样。
仍记得,那时候医生委婉告诉殷却然,即便调养得当,她也很难活过三十五。
那时候秦素以为,至亲骤然离世,生命进入倒计时,身世成谜,家里却有好多琐事不能撒手不管。
这世间的绝望也不过如此。
可殷却然挺过来了,还扛过董事会,公司内部权利团体的各种刁难,把殷氏经营得很好。
连祝却瑢,都被殷却然带得听劝,不再一味胡闹。
这几年,殷却然的病势进展其实比大家想象得要快,有时,秦素见老板疼得手不停发抖,身上一直冒汗。
可即便如此,也没见殷却然道一声苦,该做的一点不落下,病中尚能面不改色地完成一个个商务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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