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点了点头, 朝她伸出手,牵着她回到房间里。
看着江隐洗漱过后, 江蓁才终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时间已过十二点,月色正浓, 斜斜的一抹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了进来,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淌下一汪如水的影子。
脸上厚腻的妆容已经持续了一天,江蓁随手一摸都能蹭下一片脱妆的粉底液来。她趿拉着拖鞋, 疲惫地走进卫生间, 啪嗒一声打开刺眼的白灯。
顶光的照射下, 江蓁挤了一泵卸妆油在棉片上, 而后一边抆拭着脸上的妆容,一边回想江隐刚才的话。
“我不想让你当我姐姐”。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酒后吐真言的心里话吗?是在说她根本不认可江蓁这个家人吗?
还是说, 江隐不想和她当亲人,想和她做朋友?
江蓁被自己有些离奇的猜测逗笑了。
她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扑在了脸上。在哗哗的水流声中, 失落感从里到外,席卷而来——难道江隐内心, 真的一直在讨厌自己吗?
江蓁想起了江隐从前和她说起过的那些过往。在从前的灰暗日子里,本该享受众星捧月的江隐有着懦弱的母亲,穷到可怕的家庭,和酗酒赌博的舅舅。
如果没有她江蓁鸠占鹊巢,就算江隐还是被李秀宁掉了包,那么也许她也能很快回到江家。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故意为之,江隐为什么要讨厌她?
在反覆品味那句话后,江蓁得不出第二种结论。她一边机械地往自己的脸上涂抹护肤品,一边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江隐的话。
要找个机会问问她吗?可是喝醉酒的人又怎么会记得自己酒后的话和行为?
江蓁有些沮丧地洗了手,走出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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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蓁离开后,江隐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着水杯走到窗边后,她将窗户开到了最大。今夜的天并不晴朗,刚才还悬在天边的圆月已经被乌云挡去了光辉,只剩一抹清浅的月色隐隐透出乌云,散发着微弱的不足以照亮大地的光。
外面起了风,低声地呜咽着。像古人诗中哀怨的哭声,让江隐无端地感受到一阵难过。
她的酒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完全醒了——本来醉得也不深,恰好那一秒之后恢复清醒。
她该怎么向江蓁去解释那句话?说她是胡言乱语?还是再找一个蹩脚的借口搪塞敷衍?
就连江隐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句话。像是人生来就习得的条件反射,又像是设定好了指令的程序,在输入“姐姐”这两个字后,她自动输出了那句话。
烦躁的江隐抓了抓头发,在窗前站了许久。
天上的乌云更加浓密了,原先还能隐约窥得的几分月光已经全然被黑暗吞没。外面的鸟儿也不叫了,一切都静悄悄地,在等候着一场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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