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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喜下车后看了眼手里的银票和腰牌,娘娘还是那么大方,打发几个侍卫而已,竟然给了她五百两银票。娘娘也真是谨慎,竟然用的是皇上的牌子。看来太后娘娘对於自己的烂人缘心里不是没数,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吧?娘娘的枪法简直准得可怕。

姚喜看了眼手里的银票,又回头看了眼刚才所坐的那辆马车,娘娘出宫除了她外只带了一个打扮成马夫的太监和一个打扮成丫鬟的宫女,那二人坐在车头上。

不远处繁花街巷的喧闹声传来,姚喜有一种重新回到俗世人间的心情。宫里安静、单调、无趣,也不必为生活奔走忙碌,高高的宫墙之内仿佛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动了逃跑的念头。

现在就在宫外,太后娘娘又没带什么人跟着。街上的人那么多,她往人群里一钻很容易逃掉,而且手里有皇上的牌子,娘娘命侍卫追过来她牌子一亮那些人也不能奈何她。

可是她舍不得太后娘娘。昨夜离宫时想到要离开太后娘娘心情只是有些沉重,今日想到要永远离开太后娘娘却能感受到切切实实的心痛。

短短的一日之中发生了什么呢?和娘娘接了一次吻,吃了几顿饭,说了许多话……除了那个吻,别的都是极平常极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想一辈子都和娘娘一起做那些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

她是女子。如果娘娘可以接受女子呢?

宫里有人要害她。如果娘娘愿意保护她呢?

娘娘只是在情爱上有些稚嫩,在别的事情上还是很厉害的。哪怕攒够银子出宫,她又不能去隆宜公主的封地,一个有财有色的女子孤身行走於世间,遇上坏人没准死得更快。姚喜逃跑的念头消去了一些,她想先试探试探太后娘娘对自己态度。

娘娘只当她是个可以解闷的玩意儿,还是真的在乎她呢?如果真的在乎的话,又有多在乎呢?可以在乎到不介意她是背负着罪臣之子身份的女子么?

姚喜深吸了口气,提步走向胡同口。她没给侍卫银票,只是亮了下牌子,然后指了指太后娘娘的马车。她一句话都不用说,皇上的牌子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证。

至於那五百两银子……嘿嘿,她要留着傍身。

侍卫一见牌子赶紧避让开了,纷纷低下头恭迎马车。

万妼放下了帘子,之前紧崩着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姚喜转身走回了马车,上车后还没坐下就发觉太后娘娘正望着她。她双手将腰牌递还给太后娘娘,然后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公公刚才在车下站了半天想什么呢?”万妼很高兴姚喜没逃跑,又有些生气她还存着逃跑的念头。这丫头也是,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在宫里做她的人么?

“奴才想趁刚才的功夫……”姚喜转回视线望向太后娘娘怯怯地道:“逃跑。”她想从现在开始,尽量不骗太后娘娘,能说实话就都说实话。她相信娘娘不会轻易罚她,只是不确定娘娘对她的喜爱与宠惯是出於什么情感。

还算老实。万妼半点怒意也无,笑问道:“怎么又不跑了?”

“奴才舍不得娘娘。”姚喜红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