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一会儿还要与人议事,不能陪你太久。”鄂颜酸楚自责地轻轻啄了下苏白的唇。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时时陪着。”苏白笑着轻轻挑起眉:“再说我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人,你有你的朝政大事, 我也有我的生意琐事。”
鄂颜开怀笑了:“敛银囤粮训兵,在朝臣府中安派眼目可不是琐事啊!”
在番邦的时候, 两个人各忙各的。等起驾回都,两个人还是各忙各的。偶尔忙里偷闲地一起用个膳, 讨论的也都是朝堂大事。
“四方相争,根基最深的王家最早被其余三家铲除,陈家紧随其后……如今只剩下二皇子背后的刘家和四皇子背后的林家,两家本就势弱,眼下又争斗不休,暂时对我们形不成威胁。”鄂颜将桌上的四个茶杯抽走了两个,又加进去一个道:“在我看来最需要担心的反倒是李家,内相短短数日的功夫就不动声色地吸纳了王家残部和陈家残部。”
苏白骇然:“连内相也……”
“他不一样。”鄂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心系天下苍生,想求得一位贤君明主。你以为先皇帝钓叛党的时候为什么愿意拿他做饵?不止是我的劝说,李相是真的有反心。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让我暂代君王之位,成为众人的靶子,以给他争取物色培养贤明储君的时机。於朝堂安定与天下苍生计,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因此我也愿意配合。理想的状态,过些年月,他在渐渐长大的皇子中找到心仪的未来君主的人选,我乐得轻松心甘情愿地禅让皇位,大家皆大欢喜。问题在於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为了保全自身必然会不断壮大己方势力以求掌控全局,他为了确保我会乖乖让位,也同样会不断壮大己方势力以求掌控全局。我越强大,他的不安就会越大。他越强大,我的不安也会越大。”
苏白听皱了眉头:“阿颜你和内相明明就是一样的打算,却……”
“没办法,人性本就如此,我绝做不到把咱们的安危寄托在那个老头子的良心上。李内相那种人,为了理想当中的明君盛世,对於你我的死活甚至自身的死活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他唯一能被人拿捏住的,也只有那个隔辈亲的宝贝孙子李纪了。可惜李纪上月刚刚病故,内相唯一的顾忌没了这才有所动作。总之咱们得尽快开始行动了,我一个女人做大央朝的皇帝,除了咱们扶植起来的人,朝中那些老臣没几个真心服气的,都站好了队只等几个皇子决出胜负。因此李内相必然一呼百应,咱们唯有抢占先机,趁他未成气候之前迅速把局势敲定下来。”
“可以先联合刘家或者林家。”苏白抬手点了点另外两个杯子当中的一个。
鄂颜动容地笑了:“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先联合林家。大央朝向来是立长,现在最想我死的应该是二皇子背后的刘家,我一死继位可能性最大的是二皇子,因此短期之内最不想我死的当然就是四皇子背后的林家。”
苏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初秋的武试,山庄武馆的大伙儿会齐聚都中,一切都听阿颜你的号令。”
“嗯嗯。”鄂颜感激地想回个笑。可惜困意袭来,她的嘴角才刚刚牵起,一个大大的哈欠就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阿颜你最近太累了。咱们今晚早些睡吧~”苏白满眼心疼地依偎进鄂颜的怀里:“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她忙,女皇陛下更忙,两个人能一起用饭的时候都不多,更别提一起睡觉了。常常是她睡下的时候陛下还没回来,她醒来的时候陛下已经走了。
“我还有事务要处理~你先睡吧。”鄂颜低头吻了下苏白的额头,万分不舍地轻轻推直苏白站起身道:“东边那场水患是天灾也是人祸,刘家想败我的名声为二皇子铺路,干了不少类似这次偷炸水坝的事。”她忽然红了眼眶,轻轻靠在起身送她的苏白的肩头,小声呢喃着:“阿白,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当年我父皇为了兵权敢里通外贼牺牲你们一座城,现在刘党又……”
苏白想不到安慰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深爱的女人微微颤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