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颜愣愣地盯了会儿宋寡妇,又盯了会儿手里的南瓜粥,心里犯起了嘀咕——真的会有这样真实的梦境么?

可是这个梦一点都不好玩, 她现在只想赶紧醒。如果梦境很牢固,是不是说明她在现实当中昏迷不醒了呀?那阿白岂不是要担心死?

呯——

鄂颜起身踢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凳子, 一言不发地冲出了门。

“二妮!”宋寡妇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她现在担心得要死,闺女从早上醒来开始就很不对劲, 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直愣愣凶巴巴地盯着她看。“二妮!你站住!”

鄂颜没理会身后啸叫个不停的中年妇人, 闷头直往高处跑。一开始她为了甩开身后的女人想使轻功,结果发现在梦里压根使不出来, 於是只能老老实实使傻力气地跑。

按说她年轻, 妇人年老, 哪怕傻跑也很容易甩开对方才对。没想到妇人体力惊人,硬是不远不近地跟了她一整路。

一直到悬崖边。

她停下了脚步。

妇人也苍白着脸色停下了脚步:“二妮……你要干嘛……”她怀疑女儿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鄂颜扭头无奈地看了眼妇人,然后转回身看向脚下不算很高的悬崖。跳下去应该就能醒了!她在医书里看见过,有人做了格外真实的梦无法醒转, 以至於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他在梦境中不慎从高处跌落, 才猛地一震醒转过来。

怕是没什么好怕的。梦而已。

鄂颜负手而立勾唇浅笑,拿出君王的派头大步朝前一迈……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寡妇崩溃地奔到悬崖边, 悲痛绝望地看着脸朝下摔下去的宝贝闺女。

***

鄂颜醒了过来。她以为等待她的会是再熟悉不过的宫室,再思念不过的爱人,没想到一睁眼看到的还是那个中年妇人的脸。那个口口声声叫她“二妮”的妇人,此刻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见她醒过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还是那间破屋,还是那架破床。床上的大南瓜不知哪里去了,床前围着她的不止中年妇人,还有一个举着黄纸跳来跳去的神婆。

“她婶子……”宋寡妇眼含热泪,小心翼翼地提醒尚在作法的邱神婆道:“二妮醒了。”

邱神婆停下念咒声,煞有介事地睁开眼道:“醒的未必是二妮,那个附体二妮的脏东西没准还在。”

“啊?”宋寡妇的眼神瞬间惊怕起来,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

鄂颜没理会俩人的对话。她现在浑身都痛,压根顾不上想别的,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脱这场噩梦。连从悬崖上跳下来都不行吗?难道真的要在梦里死去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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