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岁在后备箱把礼物提了出来,却见魏窍溪站在门口,有些胆怯似的没有敲门。

并没有去催促,来在了她身边后,司年岁把一只手的东西放下,随后手心放到了魏窍溪的肩上轻轻安抚着,“别怕,里面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四目相对,一双宁静,一双不安,两种情绪逐渐中和,魏窍溪深呼吸着,松了口气般点点头,然后抬手按响了门铃。

魏父魏母住在一楼,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锅铲声,不过半分锺,那声音变得有些杂乱,随后,一位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来开了门,眼角的细纹为她添了三分阅历感,五官细细看去,眉眼之处和魏窍溪很是相似。

肉眼可见的,魏窍溪身子一抖,直接就僵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

司年岁心下一紧,急忙上前一步,笑道:“伯母好,我是司年岁,魏姐姐的朋友,和她在一所学校任职。”

目光停留在魏窍溪面上好一会儿才移开,魏母遮掩住已经有些红了的眼眶,柔柔笑着看向司年岁,“原来你就是年岁呀?长得真漂亮,快进来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

把两人迎进来后,又在魏平乐脆生生叫着“外婆”时笑了出来,魏母欣喜地“诶”了一声,见司年岁把两手的礼物放下,急道:“带礼物做什么?你这年纪看着也不大……”

不等魏母说完,既为了活跃气氛,也为了把沉默的魏窍溪加入到话题中,司年岁笑得又乖又甜,“伯母,您和魏姐姐可真是母女,她今天看见我带礼物也把我说了一顿,是不是?”

轻轻地撞了一下魏窍溪让她回神,后者难得露出了微微懵懂的目光,紧抿着的唇泛起苍白而又无措的颜色,“……嗯。”

“本来就不该带礼物,下次可不许了,年岁,你就把这当自己家里。”

魏母招呼着她们在沙发坐下,茶几上已经放好了许多零食和瓜果,她倒着热水,却突然一拍脑袋,“哎哟,差点菜要糊了。”

虽说已经年逾五十,但是看上去还挺健朗的,冒冒失失的背影还有些活力,司年岁看着魏母离开,抓住了魏窍溪泛着冰冷温度的手,关切询问:“魏姐姐,怎么了?”

魏窍溪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她看着这四周极其熟悉的布置,心里默默数着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回来了。

十八岁那年孤注一掷离家出走,中途也就只在电话里听说过母亲劝说的声音,但次次都是以不欢而散收场,十一年了……

自己离开家已经十一年了。

记忆中风韵犹存的母亲已经逐渐被年龄侵扰,鬓边染了白,腿脚也不复以往,魏窍溪抬起眸子,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

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吗?

眼见魏窍溪的情绪越来越低,司年岁抬手扶在她的脸颊旁,将目光强行移向自己,对上那双迷惘又悲伤的狐狸眼后,她蹙起了眉,道:“魏姐姐,无论如何,珍惜当下,我看得出来,你妈妈很爱你,她一定不会在乎那些过去的。”

“同灰暗的过去和解,勇敢积极地迎接未来,热爱生活,珍惜生命”,这是魏窍溪曾经教给自己的,没想到如今,却轮到自己来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