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诊厅里的所有犯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送饭的狱警这才退了出去,还欲盖弥彰地半掩上门。
卿言却苦笑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欣赏何梦露发坏的样子。尽管即将倒霉的是她自己,她依旧觉得这个创意有一点天才。
但至少她现在有吃有喝,吃饱喝足才是正事。至於那些旁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用不着操闲心。
卿言端起碗来,将稀饭大口喝光,又将其余几碟小菜扫得只剩下花椒大料,这才满意地侧躺在诊台上睡过去。
到了晚上的休息时间,在监狱里响彻熄灯号之前,何梦露亲自来到医务室。
“晚饭吃得好吗?”她明知故问道。
“不错。”卿言点头,脸上竟然是笑着的。
她甚至还能得寸进尺:“能给支烟吗?烟瘾犯了。”
何梦露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从制服的内袋掏出一包烟,递到卿言面前。
卿言抽出一支,问:“有火吗?”
何梦露又是一抬手,章鱼精就像电视剧里的大太监似的从她身后钻出来,将打火机双手递到她手边。
何梦露却没接,命令道:“给她点上。”
卿言叼着烟凑过去,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感觉。章鱼精之前还对她暴力相向,像个十足的嗜虐变态,可在何梦露面前,却像被拴了电击项圈的看门狗。
这个比喻纯属给自己添堵。
卿言吸了口烟,这才道:“谢谢监狱长厚爱。”
何梦露看着她。
她看着张狱警将点燃的火机伸到卿言脸前,卿言自然地叼着烟凑上前去,就好像之前被打得爬不起来、缩在角落,甚至看到电棍就不住发抖的那位不是她本人。
何梦露说不出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她希望卿言能不得好死,但她同时又不想见到她摧折。
她不想让卿言在她眼前变成瑟瑟发抖的落水狗,不想眼见她因恐惧变得谄媚、因疼痛变得卑微。
她害怕看到卿言丑态百出的那一幕。如果那一幕真的出现了,她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去将心理残存的那一点侥幸抹除。
然而卿言没有。
卿言一句求饶都没有说过。她此刻正享受着饱餐一顿之后的香烟,神态自如得好像处在最意气风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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