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跟她的母亲姓,可她的母亲却更希望她是个男孩。一时间,何傲君曾经的倔强要强都变得顺理成章。这个背负着本不需要背负的期待而长大的女孩成了卿言见过的最好的警察,却也无声无息地死在王贇才手上。
因为王贇才觉得她太过“幸福”,不够“特别”。每每想起这点,卿言对王贇才的恨就多一分。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文秀姗,才当她的打手。”
这话说起来荒诞,可何梦露却能理解其中深意。
“监狱长,您不是说嘛,监狱的职能之一,就是将犯人隔离开来,不让她们再回到正常社会继续作恶。花志强在男子监狱,我暂时拿他没办法。”邵雪飞眼里带着些笑意,那笑意深处的色彩,面前的两位都读懂了些许:“可文秀姗就在我眼前。文秀姗这样的人,她是永远都不会悔改的。所以总要有人想办法把她留在监狱里。”
“你们一个是监狱长,一个是前警察,都做不到随意给她增加刑期,但我能。你看,她不是已经被判过延刑一年了吗?”邵雪飞甚至有些得意,可那语气绝不是炫耀或得尝所愿,而更像是愤怒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她这个人很自负的,不允许别人挑战她的权威,所以在监狱里特别容易跟人起冲突。也许在你们眼里,这对监狱内的治安管理有负面影响。可监狱就只是监狱而已,正常社会里的渣滓才会来到这里。牺牲一点犯人的安全,换取无辜少女的安全,也无所谓吧?”
“我不觉得你是正常社会里的渣滓。”卿言说:“虽然你的发言很有英雄主义的味道,我甚至挺佩服你的想法的……”
卿言说到这,才意识到为什么邵雪飞也会觉得何梦露报复她的想法挺天才的。
“但是,我不希望用增加你自己刑期的方式去控制文秀姗。”她接着说。
邵雪飞低着头:“我可不是因为冤罪被抓进来的。”
“做了坏事不代表就是坏人。”何梦露宽慰道:“现在你已经受到了审判,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邵雪飞沉默不语。
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难道她进了监狱,就听不到那些女人的叫骂、哭喊了吗?
改过自新就能洗刷掉她为了自己能好过一点,就转而加入了迫害者的一方的下作行径吗?
何梦露的声音放缓,她已经找到了邵雪飞这么做的理由,循循善诱道:“文秀姗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感到愧疚,不如多想想你出狱后能做些什么。以后的人生还长呢……”
卿言对这种劝诫场面一向嘴拙,於是在何梦露发言时没有吭声,不想让自己插话打乱何梦露的思维节奏。
等到邵雪飞终於神情有些松动,不再排斥转宿到特殊宿舍、远离文秀姗一行人之后,卿言才开口问她刚刚就已经想问的问题:“你刚才说有受害者从花志强的手下逃跑了,是警察把她送回去的?”
邵雪飞点头。
卿言与何梦露对视一眼。
何梦露立刻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感觉自己突然手心出了好多汗,手指却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