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不适时时刻刻在要求她快些休息,可后怕的本能却总是与之对抗。
但她知道何梦露一定时不时会通过监控查看她的情况,所以绝大部分时候,卿言只好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
昏厥是一种很好的补眠方式,它和正常睡觉的区别就在於醒来的时候会极度难受。她的大脑强迫她去感知一切异动,这消耗了她绝大部分能量,直到她累晕过去,身体从而通过精神断片的方式得到休息,这一切消磨的是下一次正常入睡的可能。
入不敷出就是这个道理。
这样下去不行,只会把身体越养越坏。卿言没过两天就意识到了这点,於是在她刚刚有力气下地走路的时候,就提出要见监狱长。
见狱医面露难色,卿言只好以“这是监狱长的最优先命令”为借口忽悠她放人。何监狱长是监狱里说话最好使的名头,於是卿言成功离开病房,被狱警半架着挪到监狱长办公室门口。
何梦露几乎是刚打开门,卿言就栽倒进她怀里。何梦露紧绷着脸,尽量面无表情,同狱警一起将她搀扶到客用皮质沙发上,而后用眼神质问下属,这是什么情况。
狱警连忙汇报:“32879号说,只要她一能下床走动,就必须去监狱长办公室汇报,这是、是监狱长的最优先命令。”
何梦露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可她此时只能应下:“知道了,你先回岗位吧。”
她猜想是卿言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这才赶忙拖着病体跟她商量。毕竟病房隔墙有耳,讨论正事不如办公室安全。
她早已关了办公室的监控,在狱警离开后就已经换上一副私下里的语气,柔软地埋怨:“什么事能比身体更重要?”
卿言已经体力消耗大半,此刻正歪倒在何梦露肩头,细声轻语暴露出她此刻的疲累:“就是身体的事情。挺累的,在病房睡不安稳。”
末了,她用更轻的声音补了一句:“有你在可能睡得更好些。”
何梦露一愣。她没想到卿言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卿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侧过头去,看着卿言因疲倦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的主人半个月前还是监狱里战无不胜的传说,现在却像是玻璃丝缠绕而成的工艺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可小狗最了解她的主人,从前她的主人就算碎成沙子也不会向任何人显露出这种无防备的脆弱,她十分确信这个“任何人”之中没有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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