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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柔地将卿言的身体缓缓放倒在沙发上,借口去拿毛毯,站起身来。

她发觉自己双手都在颤抖。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走得那么快,甚至慌忙打开私人用品柜,只为了挡住自己的脸。

眼泪像是受到地面感召一般,毫无顾忌地砸下。她甚至哭不出声音。

她的主人那么令她心疼,在主人还是那个不会被任何事物摧折的少年时,就时常牵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可她的主人却又那么骄傲,不允许她将这种心疼表现出来,就好像那会催生出一种廉价到近乎恶毒的同情。

那时的何梦露不知该如何表达清楚。她从不曾觉得主人可怜,她只是为主人而难过。

她的卿言那么美好,可世界似乎忘记对她展露一丝一毫的温柔,这甚至让卿言失去了信任和依赖的能力。

卿言似乎习惯了一个人奔赴前程,一个人走向死局。何梦露最怕的就是她只能在远处看着,甚至连观望的资格都失去。

卿言说了爱她,说会慢慢学着表达自己的爱。那时的何梦露真的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够击碎她当时所感受到的一切。然后卿言倒下了。何梦露多怕自己会看到她覆着白布的屍体,多怕卿言刚刚学会把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就被迫将一切画上句号。

卿言的结局不该是这样。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啊……凭什么是她受这些罪?凭什么不好的事总是发生在她身上?凭什么她的出身这么难以启齿?凭什么她不能有母亲?凭什么她要一直在孤儿院受苦?凭什么她会被崇敬的人背叛?凭什么她要失去自己奋斗得来的一切?凭什么她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失去自己的挚友?凭什么她连爱情都要刚刚拥有就失去?

凭什么?她想把最好的未来补给卿言,凭什么就偏偏有人要将这一丝幸福的希望都从卿言身边夺走?就连她健康的身体和清醒的头脑都要一并夺去,让她连自我保护都做不到?

何梦露的眼泪打湿了毛毯的一角,漫开的水渍让颜色明显深了一层。她慌忙用袖子抆了几下,这才抱着毛毯回到卿言身边,替她轻轻盖上。

至少卿言还可以依赖她。她很庆幸卿言已经愿意为她解开心防,可她又不禁自问,自己真的可靠吗?如果不是她的疏忽,田小萌这么简单直白的袭击又怎么会得手?如果她能放下对狱内传言的顾忌,先把田小萌单独监禁起来,卿言又怎么会中毒呢?

为什么她这么蠢这么没用?为什么她连保护主人都做不到?

何梦露恍惚中,只感觉自己手心一凉。她低头看去,发现是卿言将自己的指尖搭了上去,轻轻抓住何梦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