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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露笑意盈盈,答得坦然:“舒服嘛。而且宽大,我的其他衣服你穿都太小了。”

她说着话,从抽屉里掏出吹风机,向卿言招招手:“坐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卿言坐在衣冠镜前,享受着何梦露一点一点拨弄她的湿发。吹风机的暖风让她很舒服,更舒服的是何梦露轻柔的动作。

“狱医说我差不多可以不用挂水了。”卿言说。

何梦露好像没听见一般,答非所问式接茬:“主人,其实你还是长发更好看的。”

别逃避现实好不好。

卿言内心无奈,她也希望平静的小日子能这么过下去,可这里是监狱,她想活下去就得翻案,想翻案就得继续跟王贇才斗下去。活在监狱长的庇护之下,只不过是一顿豪华而漫长的断头饭,总有到头的时辰。

何梦露当然也知道,但她争取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卿言还在病房住着,就至少是安全的。

她是真被卿言抬去抢救的那一幕吓着了,所以对跟王贇才继续斗法的态度也消沉下去,对卿言的关注更是到了一种神经过敏的程度。

卿言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小狗看到主人倒下的样子当然会吓坏,会对每一个靠近的人龇牙低吼。

所以她干脆顺着何梦露的话说:“头发也算我的第一桶金呢。”

第一次知道头发能卖钱的时候,卿言惊喜坏了。从此她便开始蓄长发,等留到一定长度,就一口气剪了卖掉。这通常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所以也算不得什么财富密码,但对於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来说,真是笔天上掉下来的钱。

何梦露也知道头发能卖,只是她没有亲自卖过。她的头发从来都是因为潮流或者心境而修剪,听了卿言这句话还有点心酸。

卿言继续道:“说起来,被捕之前没几个月刚卖过一次头发。没有在监狱被强制剪短也算是好事一件。”

啊……真是让人难以接茬的一句话。

何梦露继续默默地给卿言吹头发,心想其实有的时候,她的主人会突然展现出一种别样的幽默。细品有点苦,但又有点惹人发笑。

“不过也是。”卿言说:“对於女囚来说,头发算是一种自由的象征。所以以后总会有机会留长的。你喜欢的话我就一直留长发吧。”

何梦露的手指不动了。

她明白主人话里的暗示。卿言总要出去的,她必须要获得自由,才能继续谈一些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幸福不幸福的问题。为此,卿言要面对生死危机,而小狗如果想支持主人,就只能想办法内化掉自己的担忧。

现在的情况几乎陷入了一种僵局,何梦露除了焦虑毫无办法。田小萌嘴里什么也没问出来,检方很快就介入,这么严重的事情是不可能让监狱内自查的。幸而张狱警和卿言都没有生命危险,何梦露的官帽也保住了。

她当然焦虑,可焦虑帮不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