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一早没有去想这种可能性呢?
何梦露不是一早就用行动表明,她愿意用现在拥有的一切换取一个复仇的机会吗?
为什么卿言没有将这种可能性列为最优先发生的事态呢?
难道她认为,自己的爱可以将何梦露的决心消磨?她为什么会这样理所应当地认为,何梦露的爱拯救了卿言,所以卿言的爱就能改变何梦露呢?
她的小狗、不,应该说是何监狱长终於放下了佯装不解的僵硬表情。
卿言第一次发现面无表情的何梦露眉眼之间并不是她熟悉的柔和,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凛然。
冷得山海都被其冰封,再无暖色。
“……”
何梦露缓缓将那把枪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了出来:“从将你转监开始,这把枪就一直放在这里。是我搞错了枪响的时机,我不该让你知道这把枪的事。”
卿言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冷透了。她几乎晕眩到站不住,更别提上前去夺走何梦露手上的枪。她只能看着何梦露握着它,悲哀地发现她握枪的样子比之前熟练了许多。
她一直都在练习吗?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从知道真凶的那天开始。
“所以你这些天,都是在陪我玩过家家吗?”
这是卿言唯一敢问的问题,“这些天”、而不是“一直以来”。
她害怕何梦露说“是”,害怕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可如果何梦露真的说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只不过是何梦露不肯再一次接受她千疮百孔找不到一处美好的爱罢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候应该回答“是”,何梦露想。甚至应该说的更决绝,应该说自己一开始选择再次接受她就是为了杀死王贇才的这一天,这样才能让卿言死心。
这把枪在射出子弹的那一刻,何梦露就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她成了货真价实的杀人犯,为何傲君复了仇。
王贇才死后,树倒猢狲散,势力不会被轻易接盘,地下世界的权力斗争会因为他的死而爆发出来。而卿言的事情,也会随着他的死而有机会犯案。
卿言不是只有她而已,她还有於雪晴。於雪晴一定会为了卿言奔走。
她只有一次背叛主人的机会,也只有一次能拯救卿言的机会了。
明天过后,她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只要说出最绝情的话,卿言就不会再爱她。
可她做不到对卿言说谎。
“我知道你是不会牺牲任何一个人的,这是你的底线,所以我不能拿向惠芳去冒险。可……如果我牺牲的不是‘别人’呢?”
这样何梦露就能既不丢失卿言的爱,又能最大程度上保全卿言的命。何梦露心里甚至有些恶毒地想,主人永远也无法透过小狗水汪汪的眼睛看到她眼底的贪心和算计,即使小狗已经对主人露出过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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