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给了她几个连续重击,几乎让她爬不起来。
可她眼见着卿言爬起来了,连带她自己似乎也重新开始充满力量。
“再忙也要吃点好吃的啊!就当是替我吃的吧!”乔可飒说:“我来中国的第一顿年菜居然要在牢里吃,难以置信!”
邵雪飞逗她:“如果你没喝多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呢。喝酒误事啊。”
乔可飒撇撇嘴:“喝酒误事也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啦!而且如果我那天没有喝醉酒,又怎么认识你们?”
与邵雪飞不同,又或许与绝大部分人都不同,乔可飒享受一切自己还活着的时光。似乎她的处境时起时落,对她而言不过是换个风景。这么说来,“乔可飒”这个中文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出狱了也要来看我哦。”乔可飒又回头对卿言说:“芳姐有女儿来看、雪飞有父母来看,都没人来看我的。”
卿言点头。也许乔可飒偶尔也会觉得很寂寞?谁知道呢。不过既然答应了她,未来时不时探监也加入了日程。
她是真的要出狱了。在监狱里认识的朋友们对待她都像是一个已经得到自由的人。
她看向芳姐,后者背的判决是死缓。她会是她们四个之中会在监狱里待最久的人。
两人目光相对时向惠芳冲她笑笑。
“我好像都没有对你说过谢谢。”她说。
卿言故作严肃:“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神情好像警民一心的宣传片女主角。两人不由得一笑。
卿言发现自己变得比从前幽默了许多。
真正离开监狱的那天,伴着一场鹅毛大雪。不知是监狱的外墙太高、还是今日无风,那雪竟不带一丝往年的凛冽。没有聒噪的风,这座孤城似乎被一层静谧的白梅围裹,安睡在天地之间,几乎让人忘了这里承载着多么浓烈的爱与深重的恨。
真相之山被掩住棱角,冤罪之海也不再汹涌,留下的只有飘摇的白雪。
卿言拎着自己的私人物品,最后一次在监狱墙内望向何梦露办公室的方向。那里的百叶窗下拉着、却没有合紧,一个小小的影子正在窗后无声地守望着她。
雪幕再一次隔在卿言与何梦露之间。她们相互遥望着、视线穿透重重雪幕,谁也不懂这回望对於二人来讲承载了怎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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