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拂裳感受到唇上一股温热传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只是在原地呆立着,没有漏掉身旁少女眸中闪过的略微惊恐。

於拂裳顺着洛青神的视线看去,只见棺中好似有无数黑雾形成的恶龙涌出。

四人就这样屏息以待了好久,这雾始终是散了,洛青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触电似的收回了手,不敢去看於拂裳的神情,她怕这位仙君直接用眼神将她扼杀在心寒的冰窟里!

不知道是不是洛青神没看於拂裳的原因,这件事也就这么随着黑雾的消散一并带过了。

於拂裳和洛青神凑到棺前,望内一看。

那棺内躺着一中年男子,男子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但还是可以猜到这是被血所浸透过的。

“这团黑雾分明就是魔气。”於拂裳冷眸淡瞥,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凝重。

“魔气?”洛青神呢喃一句。

於拂裳走近,她用两根手指将陈永的衣领子拨开,视线盯着脖颈后方那一块,“你们看,这后颈处有一团乌了的地方,这便是被魔气所侵后导致的印记,只有等到死后三日才会显露出来。”

“那岂不是就证明了这陈永不是因我致死的?”云桑兮双手环抱在胸前,窍眉一挑。

“不,我们得将杀害他的魔物给揪出来。”於拂裳声色俱厉,语气坚定。

话语落下,日头也随之落下,七色流光彩霞美得令人心醉,树影斑驳一地,夏风吹得叶子哗哗作响。

她们这几日就在村子中借宿,方便调查。

洛青神将门窗全掩上,於拂裳还特此布了结界。

四人坐四角桌,东南西北各一方。桌上燃着灯油不多的白烛,小火花在烛龛内劈里叭啦的作响,将几人面上都染了陈旧的暖黄光色。

“这几日夜晚我们就都守在陈永棺前,屍体未下土,那魔物定然会趁机来再次摧毁一番。”就算是在暖色灯光照耀下,於拂裳依旧眉目冷然,自卧蚕而下的眼眶粉红。

云桑兮似是组织下逻辑,然后才出声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在杀了陈永后就将他的屍体进行一场灰飞烟灭呢?何必又等到快要下葬时才来。”

“不,很大几率是那魔物仅仅是想借陈永一人,然后趁机杀了全村人。用陈永的死,伪装成一场毒疫的袭击,陈永就是传疫的第一人,然后那些参加了他葬礼的,接触过他屍体的村民,都会被伪装成“传染”,最后又顺水推舟地伪装成一传十,十传百,反正无一人幸免。魔物会在定好的期限来杀人,也就是“传疫”的背后存在的是故意谋杀,可能会分成三批,也有可能是四批。一次死一批,一批两三户。”

於拂裳声音如碎石激泉,她咬字清晰,冽然好听。说话时微微起眸,眼波醉人,似一坛埋藏在老窖下的古酒。

洛青神心下诧然,於拂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愈发的看不透了。

烛下听君一席话,了其心思细清奇。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几人才摸着黑来到了陈永的棺材前。

於拂裳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蜡烛,然后点起火放在了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