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已经整整一月。

“你可真有本事。”顾凌评价道:“我在这里日夜於冰山为伴,看日落月升,悟出一个道理。”

当两盘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菜摆上桌时,陈君惜看着那叫不出名字的青菜久久没有回神。

那个肆意蓬勃的少年似乎真的改变了不少。

“喂,收一收,你那什么表情,弄得我很惨似的。”顾凌迎着风雪,端着两碗白粥进屋,扫去肩头的薄霜。

“貉蚩山长年积雪,找食物不易,你要是敢嫌弃,我就……”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下文,干脆埋头吃了起来。

陈君惜温声道:“怎会吃不得,凌儿第一次给师姐做饭,高兴还来不及。”

不见对面动静,她放下竹筷抬眼去看,见后者静静的望着她不语。

陈君惜被盯的心里发毛,干咳一声正准备说话,顾凌移开了视线,语气仓促:“美得你。”

陈君惜笑而不语。

“人生苦短,凡人一生不过匆匆几十载,除去懵懂岁月,学识光辉,与爱人相守时日也就数年。”顾凌道:“你不能仗着自己是修仙者,便挥霍无度,要知道,这是他人求不来的时间。”

他风轻云淡道:“我孑然一身,十年后就要归於尘土,自是不在乎,任其流逝。”

陈君惜指尖一抖,碗里洒出汤汁,烫红了手背。

顾凌接着道:“你不一样,你要同师尊携手百年,若全浪费在别离之上,岂不是不值得。”

陈君惜若有所思,随后意外道:“你竟会有如此通透的灵识。”

顾凌翻了白眼:“没人同我说话,每日只能多想一下东西。还有,你趁早离开这里,才待了多长时间,脸色就变得这么差了。”

陈君惜没有多留,吃过饭就被赶下了山,非特殊体质者,还真没有办法长久居住在这里,仅仅几个锺头,毒气将灵力溃散了七七八八,再不离开,或许真的会出事。

临走前她给了小祖宗干坤袋,装的都是些被褥、粮食、衣裳等日常用的东西,当然,买东西的钱全是从楚云曦哪里剐蹭的。

这人依旧没有消气,是背着她偷偷拿的。

清辉映着长阶,月色朦胧如雾,辨不清阴晴圆缺。

陈君惜走出貉蚩山方圆外,除去一身寒气,撑着伞赶路,脚印留在雪地里。

寒冬腊月,渭水却没有凝结成冰,鹅毛大雪簌簌落在水面上,悄无声息隐没在黑夜里。

岸边的船只掌着灯,薄纱纸映出船舱里顷长倩丽的身影,陈君惜一时看呆了。

戴着蓑笠的船翁缩在船头,攥着木桨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十分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回一头栽进江面。

这时,船舱里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冷清凌冽,带着愠怒。

“你若是不想走,就滚下去换人开船。”

船翁被惊醒,手忙脚乱整理了下斗笠起身,连连说好,立马就开船。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大人物就是看不透,一会儿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