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女人头发散乱,满身酒气,被灯光刺的眯起眼睛,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还知道回来啊,你,嗝,跟哪个男人去鬼混了啊,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

安宁拖着腿,避开地板上的陷阱,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前,冷清漠然,“你又偷钱。”

“你就这么和你妈说话吗?天天防你妈跟防贼似的。”林蓉一下子精神了,红着脸,瞪着安宁大声嚷嚷。

电视机后面的小盒子被翻出来敞开着。

藏在那的时候就该知道的,赌徒改不掉赌,酒鬼戒不了酒。

“最近我都在学校吃饭,你自己的饭自己解决吧。”

安宁转身回房间,拿钥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真是讽刺,一个家里居然要上两把锁。

门外“砰”的传来酒瓶摔破的声音,林蓉哭闹着大喊“这一天天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安东国那个天杀的跑了,就留下一屁股债和一个拖油瓶,我还活着干吗啊,死了好了。”

楼上有人吼了句,“大晚上的睡不睡觉!给老子安静点!”

林蓉的哭声颤抖了一下,声音渐渐变小。

安宁没开灯,抵着门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脸埋在里面。

现在的她不是学校里温柔的校花,不用把微笑刻在脸上。

我也想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安宁紧紧咬住牙。

你们搞出来的破事凭什么都要我来承担!既然不打算负责那为什么要生下我!

除了那笔巨大的赌债你们还给过我什么!

我明明......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是这副样子,还是理所应当的把所以错都推给我,我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满意......

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滴在膝盖上,顺着滑下。

安宁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这样了,债务和学校里七七八八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被迫往前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她心血来潮在自行车后座上拍下的初染。

初染昂着头,侧脸柔和,向着光。

手机的光亮在黑暗里格外显眼,打在安宁脸上,照亮了她周围一片小小的天地。照片里的人像是她在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翌日。

圣南外的公交车到站,这个点大部分都是圣南的学生,人很少,毕竟这里的学生一般都有专车接送,只有个别特招生会坐公交。

安宁右手扶着扶手慢慢下车,一只手伸过来。抬起眼,初染站在底下伸着手,笑眼盈盈,晨光打在她的身上,体贴又温柔。

安宁一时愣住。

初染摆摆手,“昨天伤到脑袋了吗?再不下来就要和车一起走了。”

“那你会和我一起走吗?”安宁回过神,扶着初染的手走下来,歪着头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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