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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告别后,院门缓缓关上。

赵月柏刚踩上车前的木板,一个转身又跃下来,略带歉意地看着马脸汉子, 急促地敲响门。

木门刚打开一条缝,赵月柏拉大至刚能过肩的距离, 挤进去掩住了门。

马脸汉子错愕地看着赵月柏的动作, 还没缓过来门又重新打开。

“久等。”她踏进车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大人言重了, 你们感情真好。”

马脸汉子将人送出平南城门,眼见马车慢慢变成一个小点,在拐角处消失,才回去。

*

马蹄声嗒嗒嗒荡在官道,外头赶车的马车夫嗓音高高低低地喊两句:“大人坐稳了,前面路不好走。”

赵月柏嗯了一声,撩起车帘往外边的地面看去。

道路泥泞,坑坑洼洼的,车轮碾过之处溅起水花。

雨渐渐停了。

马车不眠不休地赶整整一天多,才堪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远远望去昌林一大半都被淹在水里,水面上时不时飘来一些锅碗瓢盆木头架子。

车夫绕路到把赵月柏带到了昌林县令黄木的临时住所——一个简易搭成的茅草屋。

此地离昌林中心较远,地势高,十分安全。黄木现在并不在,这里只有一个公差守着。

“您就是赵司吏吧?”那公差面目憔悴,眼底乌黑。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略略行礼,领着赵月柏往南边赶去。

虽然跑了些人到平南去,但昌林本就是个大县,因此受困的人也还很多。

赵月柏淌过积水便见到了在指挥的黄木,黄木衣裳浸湿,此时光着脚踩在泥地里,示意她先帮着安置好人。

发生水灾时除了条件难,人们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让救灾难上加难,赵月柏一边安抚难民的情绪,一边帮着分发不久前用嘉禾仓运过来的米熬成的米粥。

如此马不停蹄地忙碌三个时辰,才有能稍微歇息的趋势。

黄木难受地拍着心口叫她停下:“赵司吏,可以稍微休息会儿了。”

他领着赵月柏回去茅草屋,地上泥泞,夜色又重,很不好走,两个人走得很慢。

回到后,茅草屋内一片漆黑,今晚的月光都稀薄许多,黄木摸索许久也没点上油灯。

“我来吧,大人请坐。”赵月柏发觉黄木视力似乎不太好。

一点小小的火苗亮起,继而燃大,照亮两人面前一方区域。

“师爷和其他人在县里别些地方,暂时还回不来。我都安排好了,近来剩的就是发粮,还有疏洪。我今早已经吩咐人去排水。”黄木把他的计划讲了出来,问赵月柏有没有想法。

赵月柏跟他说出几个,惹得黄木频频点头。

“大人最好还要说一声,让百姓们不要去吃在水里泡过的食物。”赵月柏道,洪灾一发,不知有多少骸骨、粪便被冲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