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灯笼也被人群挤落,被蜂拥的人群,几脚就踩成了一团。
她顾不上哀悼栗子和灯笼,心咯噔一下,沉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如果发生踩踏,后果将不堪设想。
界卫一队七人,能够维持秩序疏散人群,最少也需要四五队以上,需要一定的时间。
高地,高地,高地……
她需要高地。
余初脑子里被这两个字沾满,心却越发的冷静,她讲自己的头上簪子拔下来,手握着簪子,尖头朝外,朝着前方挤进去。
她身形娇小,也算训练有素,见缝插针后,不断往前推移。
若是路被人肉墙堵死了,踩脚的踩脚,动手的动手,实在不行的,则用簪子哪里疼戳哪里。
一路披荆斩枣,终於突破重围,迎面却是周寅那张自带Logo狼型面具。
余初来了个急刹车。
摊位处,没有想像中的被挤得东倒西歪,也没有之前所预料的兵荒马乱。
十几个界卫分成两层,筑成人墙,呈扇形将摊位围了起来,摊主端坐在摊位前,手握毛笔在摊位上写着什么。
余初重重的舒了口气。
周寅站如松,腰板挺得笔直,眼神向下看着个子只到他下巴的余初:“你不是被封总特批去约会了么,怎么到这来了?”
冰镇雪碧卖不卖关系不大,余初终身大事可是牵动着整个界市的八卦走向。
“刚外面看着动静不小,还以为要发生踩踏了……就想着……占领……”
“占领高地,振臂一呼?”周寅想着那画面,笑出声来,“没事,有我呢,你把相亲对象晾着像怎么回事,快点回去……这边还有好一会儿呢。”
余初抬头,只看见上面孤零零的挂着一盏大红色的灯笼,那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像是在水底睡着了,团成半个圈,圈内是——
一个包子?
这什么审美!
余初依旧担心后面不断涌上来的人:“不是只有一盏么?赶紧结束就散了……”
周寅苦笑:“我也想啊,但是指挥部的人说,最后一盏灯笼,要等一个人来取。”
原来是定制的。
指挥部,向来矫情又古板,为了面子也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失信於人。
余初拍了拍周寅的肩膀,一脸同情:“辛苦了兄弟,那我先撤,一会儿叫上几队人来,看看在外面能不能疏散点人群,替你们纾解下压力。”
周寅摆了摆手:“得了初姐,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赶紧约会去!”
他们的身后,一直低头写着什么的摊主突然停下来,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聊天的位置。
眼神微微翻腾后,他侧过头对身边的人说:“让大家散了吧。”
“散了?”陈克礼抬头,看了一眼“鱼戏包子”灯,“您不是还要等人吗?”
他笑了笑,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地方:“不用等了,她已经来了。”
陈克礼只是护卫加协助,说白了只要负责身边人的安全就行了,至於对方想干什么,要干什么。
他不仅不能干涉,还需要配合。
陈克礼收到的命令是这样,也是这样执行的。
他不再质疑对方的决定,顺着木杆往上爬了三米有余,坐在了横杆之上。
一手抓住支架上,一手摘下灯笼,对着下面的人喊道:“最后一盏灯笼已有主,请各位缓步离去,我再重复一次,最后一盏灯笼已有主,请各位缓步离去!”
身处高处,声音洪亮,且穿透性强。
拥挤人群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响起后,人群又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像四周散开。
陈克礼从柱子上一跃而下,提着灯笼几步快走着往前而去:“姑娘,留步。”
界市出现的妹子多半都是摊主,古代区来的女性,比例非常少。
尤其是刚刚人挤人的状况下,这满满当当的一圈子上百人,想来也只有余初一个人。
所以对方一开口叫姑娘,余初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面带白色普通面具的小哥,提着盏灯笼朝着她走来。
然后什么没说,一伸手,将灯笼递给了她。
余初:“这是?”
陈克礼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人立在摊位前,脸扣着一张无脸面具,身长如玉,正静静看着这边,“摊主说……”
陈克礼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余初!”
邵新宇小跑着来到余初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气,还有些后怕:“刚场面太过混乱了,我看不见你人还以为你出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又不是纸糊的。”余初准备去接灯笼的手又缩了回去,叹了口气,“可惜灯笼和栗子,都被人挤掉在地上,踩坏了……”
都这会儿了,还惦记着栗子呢。
邵新宇有些好笑:“栗子没有了再买一份,灯笼还有更好看的,可惜你只有两只手,不然多带几盏回去。”
“一盏都耽误我吃栗子了,还几盏?”
“哈哈哈哈……”
两人聊着,慢慢走远了。
陈克礼的视线中,那个站在摊位前的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