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国师大人,我也是受他人蒙蔽,一时糊涂,还望国师大人从轻发落。”
叶长谦受了胡志松三个磕头之后,便往左移动了几步,让胡志松剩下的磕头都磕向了灵帝。
“我说过,我今日不是来断案的,我只是被泼了一盆污水,上这来自证来的。”
叶长谦遥遥看向灵帝:“后面的事,自有大理寺和刑部审讯,他们定会抓住主使者,给林家和诸位一个交代,陛下,您说是吧?”
自始至终,叶长谦都没有提左相和太子一脉,更没有丝毫指向他的意思。
灵帝松了口气同时,表情却越发凝重起来。
这是叶长谦在示好,也是他手中握着的底牌。
若是审讯结果掺水,不仅百姓悠悠众口压不住,百官人心会浮动,还有乱党逆贼在外虎视眈眈。
到时候叶长谦再将左相和太子一脉拉下水,整个朝堂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了。
灵帝脸色发青,这一次他脸上动怒的表情倒是有九成是真的:“杜瑞英,把一干人等押入天牢严加审问,务必要给国师、给林家、给百姓一个交代!”
“下官谨遵圣命。”大理寺少卿杜瑞英答的很痛快,脑子里却纠结成了一团。
今日这趟水这么深,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抗不了圣意,又不敢得罪国师大人,上还有左相盯着,下有百姓悠悠众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拖刑部一起:“只是往日的旧例,朝廷大员犯案一向是刑和大理寺协作,相辅相成,如今这林大人涉事,刑部无首,此案又涉事正广……”
灵帝还没开口,一旁叶的长谦视线落在“国师派”官员上,率先开了口:“陛下,杜大人所说有理,新任刑部尚书,可以先提上来,也方便刑部和大理寺将此事彻查到底。刑部内若说资历、经验、能力——”
刑部除了林奎山之外,还有他门下有个学生还算资历尚可,只是这个尚可离资深还差上一截不说,师父倒了,断没有提拔学生的道理。
可灵帝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国师,他的视线在百官中扫了一圈,看向吏部尚书廖亚宇:“廖爱卿,你可有人举荐?”
廖亚宇永远都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沉思的样子跟打瞌睡的样子神似:“臣以为,宋天觅入刑部二十年,对刑部十分熟知,不结党不营私,刚正不阿,乃刑部尚书最佳人选。”
灵帝对宋家一门三杰印象不错,只是他迁怒於先帝宠信的上一任刑部尚书,连带着对宋天觅也不太待见。
这一次被廖亚宇提起,想起他是个能臣却不心高气傲,刚正而不迂腐,越发觉得这是个合适的人选:“宋天觅,朕任命你为新任刑部尚书,和大理寺一同彻查此案。”
宋天觅跪到在地,表情愈发内敛:“臣遵旨。”
他刑部侍郎位置十年未动,没料到今日一步到了刑部尚书一职。
想到这,宋天觅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大儿子,只见他露出一个笑来,脸上眼中并无半分惊讶。
他今早坚持让自己出席,莫非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台上的叶长谦自觉今日任务圆满完成。
灵帝嫡系这次除了个左相之外,栽了一半,空出那么多缺,不出半月都会被几个派系一一补上。
想必灵帝能安分个十年。
至於十年后——
灵帝常年吃丹药,铅中毒后遗症已经开始凸显,脸色浮白,体弱易怒,再往上也得看他可能不能活那么长时间。
不过为了转移下注意力。
叶长谦一脸神棍气质的从台上下来的时候,特地路过了已经十七岁的二皇子,面无表情低声道:
“前日我替二皇子算了一卦,得了八个字,潜龙在渊,见龙在田。”
***
叶长谦回府第一句话便是:“余初呢?”
谭宪正整理着证据,一会儿准备各送一份到刑部和大理寺去,他今日没出门,负责坐镇后方以防不测。
不过人虽然没有到,但是事情的经过,谭宪却大致了解了
总结一下:国师大人今日不仅把正事办的漂漂亮亮,还假公济私了一下。
给二舅子腾了个礼部侍郎的空缺,给老丈人升了个刑部尚书的官位。
加上大舅子的老谋深算。
之后的宋家,不说家门显赫,想来也是无人敢轻视小瞧了去。
他对此并无异议,历代国师只要不影响大局,做事可以随心且受规定保护,比如让组织大开绿灯追妻,比如这一次的假公济私。
见叶长谦问起,谭宪顺口回道:“出门了,还留了个谜底给你,说你若是想起今天什么日子,就知道她去哪了。”
“今日什么日子?”叶长谦低头想了想。
和余初有关的话,今日是成婚的第三天。
——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