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陷入了回忆:“那会正是爱玩的时候,宋家爹爹严肃却不古板,中秋吃过团圆饭就放我们几个出门,摆摊、赛诗、闹灯会,宵禁了才舍得回府,哪像现在……”
哪像现在,叶同志身份特殊,出去看花灯都成了奢望。
她吐出一口气,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用老太太的语气道:“哪像现在一把年纪。”
叶同志很不配合的笑场了,他用手拍了拍余初的的脑袋:“余老太太,你家老头子饿了一天了,能不能先赏口饭?”
余初愣了一下,推开叶某人,提着裙子就往厨房跑:“我的鱼!”
叶长谦目送余初消失在拐角处,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笼,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
中秋这日,叶长谦放假在家。
他找来竹篾、纸张、浆糊、棉绳、剪刀……顺便将刚刚午睡起来的余初抓到小院子里-扎灯笼。
一个扎,一个看。
叶长谦今日休沐,穿着一袭青色的居家服,系着余初无聊练手的围裙,长发半挽,无论是穿着还是举止都显得十分闲适。
就是半低着头想着什么事情,眉间下意识皱着。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好一会儿才记起身边还有另外一人,找了个话题:“桌上的茶点是苏记买的,你尝尝看?”
余初醒来正饿着,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抓着搪瓷外表的保温壶,给自己泡了杯茶。
然后从身边的小茶几上端起个小盘子,用牙签挑出一块茶点,两口茶点就一口热茶,一直吃了五六块才停下。
她端着茶盏,看着叶同志手上的灯笼骨架慢慢成型,形状越来越像一条鱼,随口道:“叶同志,你这灯笼扎的是不是有些早?”
现在下午过半,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黄昏了,叶长谦没明白余初的意思:“早?”
余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闺女,你可能还得等等。”
有没有孩子,都是缘分。
“哢哒。”叶长谦手中的竹篾当中削断,好一会儿,他扶着额头笑了起来,“看来我需要继续努力……”
余初见他眉头舒展开,就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
她将小椅子往前挪了挪,捡了根长短合适的竹篾:“我也试试。”
扎灯笼并不难。
她顺了叶同志裁好的两张纸,抓了几根棉绳,抱着半碗浆糊坐到了一旁自己鼓捣。
余初的动手能力不错,就是没什么天分,鼓捣半天,扎了盏最普通的白色长方形灯笼,她对此十分满意,提着灯笼在叶同志面前嘚瑟:“如何?”
叶长谦扫了一眼,就是铺子里刚入行的十岁小学徒,扎的也比她别致些,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评语:“造型自然,简约淳朴。”
余初自然听出了叶同志语气里的揶揄,也没生气:“现在还只是半成品。”
说着她抱着灯笼起身:“能借你画室用一下吗?”
余初也是婚后才知道,叶同志不仅仅是国画上有造诣,西式的油画他似乎也挺有性趣,他在后院开辟了一间画室,专门用於画画。
里面工具全套,各色颜料齐全。
叶长谦眼底生出了好奇:“夫人随意。”
於是夫妻两人各占一地,各自忙活,谁也没有见到谁的成品。
暮色缓缓的沉了下来。
沾了不少颜料的余初画室出来,先洗了个热水澡,等她收拾完自己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叶同志换了一身玄色的便服,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提着的一盏灯笼:栩栩如生的红色锦鲤,半团着身子,娇憨可爱。
余初越看越眼熟,迅速在脑子里翻找出对应的时间地点:“去年界市……”
去年界市灯会,她在肃美人的撮合下,跟相亲的邵小哥进行第一次约会,恰好碰到由指挥部和古代区相互合作的一场跨区灯笼活动。
当时引起局部骚动的,就是这样一盏锦鲤灯,一盏灯笼换一个国师府的允诺。
“那一盏,原本是等你来。”
只是等来了余初和别人成双成对,虽然事后,他动用关系和余初的相亲对象面对面彻谈,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是去年那盏没送出去的灯笼,却还是让他挂怀至今,
叶长谦将灯笼递给余初,“上次没有送出去,这次给你补上。”
余初不知道叶同志有那么多心理活动,更多是一路走来他默默做了那么多,再低头看着接过来的这盏灯笼,越发觉得千好万好。
於是用手戳戳这摸摸那,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外面走去:“我找个最显眼的地方挂上。”
叶长谦抓着余初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额身前:“不忙挂上,一会儿咱们去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