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019(2 / 2)

唐若遥眸光微暗,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傅瑜君余光瞟了唐若遥一眼,低声劝道:“好了,不要再说这种小人了,坏了大家心情。为了庆祝咱们405宿舍再次齐聚,你们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

文殊娴举手:“吃火锅,谁有异议吗?”

崔佳人小声道:“我没意见。”

唐若遥笑笑,摇头:“我也没有。”

“那就这么决定了。”傅瑜君两条胳膊亲热地圈住了三位室友,挨挨挤挤地一块出了宿舍门。

表演系的宿舍都在这一层,有的门直接大开着,一路招呼过去,下了楼,文殊娴说:“幸好没碰到倒胃口的霍语珂,否则我非和她干一仗不可。”

傅瑜君搡搡她胳膊,压着声音警告:“还没完了?你再提这个人你就自己吃饭去。”

文殊娴闭嘴不说了。

她性子直,嘴也快,因为这张嘴没少被娱媒黑情商低。好在她心也够大,娱媒黑她她都不当回事,安安心心地拍戏。

不管身边怎么吵闹,唐若遥全程都很安静。那种安静不是故作高冷的少言寡语,而是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置身事外。

傅瑜君有点怀念从前的那个唐若遥。

大一刚入学的那个唐若遥,虽然也不多话,长着张清冷孤傲的贵族脸,其实私下里有点腼腆,对待无缘无故的善意会局促害羞,有锋芒,有棱角,有傲骨,很鲜活的一个人。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整个人就变了,像把自己藏进壳子里,眼睛深处总是心事重重。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淡,而且冷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不在乎。

要不是对她们仨还和从前一样,傅瑜君都要怀疑她被人魂穿了。

方才唐若遥神情严肃地说霍语珂有保镖,打消了文殊娴揍人的念头,还说自己也想打她,看似和她们站在同一阵线,其实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根本就没把霍语珂抢她角色的事放在心上。

傅瑜君不想去确认,她隐约有个猜测,霍语珂说唐若遥有金主的事,可能是真的。她的金主大概就是造成她性情大变的主要原因。

也许别的人不知道,她们宿舍内部是知道内情的,唐若遥就是个普通出身,根本不是什么谣传的显赫家世。短短三年,她那些资源,真的不像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能拿到的。

她思考得入神,忽有所感地抬头,正对上唐若遥看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傅瑜君僵住。

唐若遥倏尔弯眉,朝她浅浅地笑了下。

傅瑜君头皮登时发麻,战栗不已,没来由地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唐若遥收回视线。

傅瑜君手悄悄往后一摸,薄薄的短袖贴身,背上一身的冷汗。

她错了。

唐若遥不是被磨平了棱角,只是学会把自己的锋芒收敛了起来,偶尔不动声色露出一角,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殊娴一路都在叨逼叨,路过看到朵花都能发散出长篇大论,崔佳人拿手机给她录下来,边录边笑:“文仙女,你这样放到网上去,你小粉丝分分锺脱粉你知道吗?”

文殊娴傲娇扭头:“才不会,我粉丝可喜欢我碎碎念了,这叫做真实,我宁愿粉丝喜欢的是真实的我有缺陷的我,也不要她们只喜欢我的人设。”

崔佳人一怔,半夸半损道:“哇,哲学家啊。”

文殊娴转脸问唐若遥:“唐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唐若遥淡道:“他们可能更喜欢你的人设。你是演员,给他们看到角色就好了,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到真实的你?”

文殊娴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崔佳人在一旁小声为唐若遥打call:“冷漠无情唐若遥,铁面无私唐若遥,毒舌担当唐若遥,守护最好的唐若遥,唐若遥走花路,妈妈爱你,冲鸭!”

唐若遥:“……”

文殊娴气得七窍冒烟,去拧崔佳人脸,崔佳人一手举着手机录像,一边往唐若遥身后躲:“妈妈,不是,唐唐救命啊!”

文殊娴:“哈哈哈哈,这段必须放网上,看是我掉粉,还是你掉粉。”

崔佳人:“我没有粉啊,我一个素人,哪能跟文仙女比。”

文仙女吱哇乱叫,追着崔佳人一顿掐,崔佳人扛不住,把手机塞到唐若遥手里。唐若遥愣了下,便神态自若地继续录像。

等两个人打闹够了,身后传来凉凉的一声:“我都录下来传上网了,等着上热搜吧。”

文殊娴:“!!!”

她是想让粉丝看到真实的自己,但不代表她想让粉丝看到疯婆子!

文殊娴手忙脚乱掏手机,紧张地上两人微博号察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她意识到被耍,霍然抬头:“唐!若!遥!”

唐若遥挑眉,任尔东西南北,我自岿然不动。

文殊娴瞪了她一会儿,一双狼爪恶狠狠伸过去拧住了……崔佳人的脸。

没办法,唐若遥那张脸太仙人之姿了,她下不去手,只好委屈崔佳人了,谁让她长得稍微次点呢。

崔佳人:“……我靠!”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两人掐得火热。

傅瑜君在边上感叹:“佳人太惨了。”

罪魁祸首唐若遥毫无内疚之心,唇角微扬,说:“是啊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

回宿舍的第一天,久违的轻松和热闹的气氛包围了唐若遥,让她沉重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文殊娴和崔佳人又在闹了,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滚成一团。唐若遥轻笑着摇摇头,摊开膝上放着的毕业论文翻阅,查重是早就过了的,答辩要求脱稿,所以对论文内容要达到脱口而出的地步。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唐若遥滑开屏幕,盯着那条来自家里的消息,笑容慢慢敛去,眼神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