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不为所动,漠然道:“不谈。你无聊关我什么事?”
林若寒夸张捂心口道:“哇,你好绝情的,我心碎了,不管,你得哄我。”
“不哄。”
“哄嘛,你声音这么好听总这么冷漠可惜了。”林若寒说。
从前她以为秦意浓是个花蝴蝶御姐,抱着认识同道中人的心思去接近对方,结果混得越熟,越发现对方和外表截然相反。哪是热情似火,就是个大冰坨子,偶尔毒舌起来能气死人的那种。
唐若遥从浴室出来没看到秦意浓,听到阳台有隐约的交谈声便循声过去。正听到秦意浓柔下语气,道:“哄你,行了吧?”
唐若遥:“!!!”
秦意浓听到响动,转过来,便见唐若遥脸色冷得可以结冰,一眨不眨地凝视她,见她看过来便移到手机上,要烧穿那只手机似的。
秦意浓掌中的手机顿时烫手起来。
林若寒:“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啊?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啊,绝交三秒锺,一、二、二点五……”
秦意浓看着唐若遥,低声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有点事,下次再说。”
林若寒:“啊?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吃饭呢?”
“下次再说,抱歉。”秦意浓挂了电话。
足足打翻了好几缸的山西陈醋酿出的酸气弥漫整个阳台。
秦意浓莫名地心虚了一下,张了张唇,道:“我……”
唐若遥心里的醋翻江倒海,面上尚且冷静自持,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秦意浓脑子突然短路似的,几秒锺之前的记忆忘了个精光,低头看了看通话记录,交代说:“林若寒。”
唐若遥哦声。
蝉联数年、地位屹立不倒的正宫皇后嘛,她知道的。
唐若遥不咸不淡地说:“你继续吧,我回房了,记得洗澡。”
言罢转身走了。
秦意浓对着她的背影发呆,脚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嘴唇张开,又不知道说什么。
唐若遥走出散步,特意停顿了一下,给秦意浓追上来的机会。谁知身后一点动静没有,她回了下头,看见秦意浓愣在原地,神色隐有苦恼,郁结於心的那口闷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
初恋嘛,要多给几次机会,她不会,自己教她。
她自己走回来,牵起秦意浓的手,说:“洗澡。”
秦意浓傻愣愣地由她牵回了房,看唐若遥给她准备睡衣,再领着她到浴室,给她放水,调好水温,然后抆了抆手,温柔交代道:“可以洗了。”
秦意浓才冲钝地回过神来,垂在身侧的指节不由地曲了曲。
唐若遥吃醋,她是看出来了的,甚至一度将即将脱口的质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忍了下去。但后边这一连串的举动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怎么像吃醋的是自己?
秦意浓咬了咬下唇,打开了头顶的花洒,水雾氤氲开。
浴室的玻璃门厚,里外皆瞧不见对方。唐若遥便搬了个凳子在门口等,自己将方才的事从脑海里调出来,听着里面的水声,慢慢地调节心情。
她和林若寒最多是朋友关系,唐若遥在心里首先明确了这一点,闭目做深呼吸,眉头倏尔皱了起来。
但她为什么要那样对别人说话,她还没哄过自己呢!以前情人关系的时候不算。
事实证明,女人的醋意是不可以自我调节的,心脏再强大的人,也会在反省中越想越多。唐若遥坐不住了,舌根都开始泛酸,自个儿轻轻地收好凳子,回了卧室生闷气。
明天定的上午十一点的机票,九点前出发就行,秦意浓洗完澡没急着睡觉,加上头发没干,她懒得用吹风机吹,毛巾抆到半干,去阳台继续打电话了。
她放林若寒鸽子,道歉是要的,简短再聊了两句,定下林若寒来探班的时间,方回卧室。
如果方才唐若遥生气有一点拿乔的成分,现在就是要气炸了。洗完澡不回来看自己一眼就算了,还跑去和人聊天,别以为她没听到,房门故意开着呢。
唐若遥背对她躺着,两眼紧闭,一只手紧紧地捏住枕头的一角。
“唐老师?”秦意浓轻若未闻地喊了她一声,问,“你睡着了吗?”
唐若遥不说话,装睡。
秦意浓也不过来仔细查看,关了卧室的大灯,留下了床头的一盏。她轻轻地爬上床,拿起床头的书翻开,等头发干了睡觉。
唐若遥轻轻地发了个鼻音,像是睡梦里的呓语。
女人气息倏尔逼近耳旁,唐若遥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秦意浓离她极近,或许嘴唇离她的耳朵只有一公分,但她没动。
秦意浓观察了唐若遥片刻,轻柔地替她牵了牵被角,回来坐正了。
不多时,唐若遥哼唧着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把秦意浓给她盖好的被子掀了一半。
秦意浓:“……”
果然不会好好睡觉。
她记得唐若遥体热,没急着给她盖被子,而是兀自专注看书。
唐若遥装不下去了,蓦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紧抿。
连被子也不给她盖。
秦意浓不经意对上她目光,吓了一跳:“你醒了?”
唐若遥说:“嗯,有光。”
“那我……”秦意浓摸了一把脑后的长发,发梢尚且有点湿,总体干了,她关了最后一盏灯,躺了下来。
唐若遥一言不发过来抱住她。
秦意浓习惯了她的拥抱,但今次有些不同,她紧紧禁锢住,力气奇大,一点给她自由活动的余地都不留,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秦意浓动不了,索性不动了,反正不疼,她听听这小兔崽子又有什么花招。
足足等了好几分锺,唐若遥鼻尖抵着她的侧脸,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直言不讳道:“我吃醋了。”
秦意浓一怔,她竟敢……
就这么说出来了?
然而唐若遥比她想的还要敢,她顿了顿,狗胆包天道:“你得哄我。”
秦意浓差点笑了。
凭什么啊?
唐若遥声音低了低,委屈道:“你哄不哄我?”
秦意浓心软了,但没吭声。
唐若遥也不说话,松开了怀抱,拿背影对着她。今夜有月亮,月光从遮光性不是很好的窗帘透进来,将女人窄薄的背影瞧得一清二楚。
秦意浓也背过去。
两人背对背睡觉,一米五的床,中间的距离宽敞得能再并排躺下两个人。
唐若遥睁着眼睛,手指将枕巾的一角揉得一团糟,心里郁郁,又委屈难过。她吸了吸鼻子。
身侧的床榻却一沉,一团气息靠近过来,却没挨着,似乎是平躺在了她身边。秦意浓在她身后问:“怎么还没睡着?”
声音寡淡,听不出情绪。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一句哄,但唐若遥听出了其中示弱的讯号,也翻身过来,和她肩并肩。
“想事情。”
“想什么?”
“想你。”
“……”秦意浓半边身子开始发麻。她是不是愈发明目张胆了?
“秦意浓。”
黑暗里,过了两秒,秦意浓才冷淡回她:“嗯。”
“我有点冷。”唐某人睁眼说瞎话道。
“……”
“我真的冷。”年轻女人软下语气,说,“你抱我。”
秦意浓另一边身子也不行了,浑身上下上千只蚂蚁钻着她的痒。
唐若遥:“抱抱我。”
秦意浓呼吸沉了沉,辛苦铸就的自制力一溃千里,一把将唐若遥揽进了怀里,抵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隐忍:“行了吗?”
唐若遥无声地翘起唇角。
她在女人怀里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仰脸的时候嘴唇刚好够到对方的下巴,只要秦意浓一低头,就能吻到她,是个绝好的距离。
秦意浓以为这就完了,一晚上可以安生了,在心里长出了口气,合上眼睛酝酿睡意。
“秦意浓。”唐若遥温热的气息自下而上呼在她唇上。
秦意浓决意不理她,再理她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她有张良计,唐若遥有过墙梯。不理归不理,但她主动牵住了秦意浓一只手,给她按摩手指,探进指缝,缠紧,花样百出。
秦意浓呼吸一滞,有意让自己赶紧睡着,视唐若遥如无物,发挥以前入戏的本事,假装自己是要演一个长睡不醒的人,强迫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地。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由着唐若遥任意摆布。
直到半梦半醒间,指尖触到了湿润的水迹。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