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睡我的吗?”
那个年轻的女孩子问道, 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水亮的大眼楮目不转楮地看着她。
秦意浓“???”
秦意浓“!!!”
秦意浓“……”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回响,秦意浓素来仰仗的如簧巧舌就像是被石膏冻在了嘴里似的, 她额角抽了抽,行将起身的动作停顿,重新坐回床沿。
两人四目相对,秦意浓恢复了惯常的温柔笑容。
唐若遥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非常害羞,此刻被女人这样瞧着, 更觉得浑身如同火烧,白日看过的那些小电影浮现在脑海里, 下一秒秦意浓就要对自己为所欲为。
她两只手捏着被沿,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
秦意浓笑意更浓, 戏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唐若遥心想这事哪有为什么, 你就喜欢趁着人家睡觉的时候来做这档子事,是你奇怪。
但面上她是不能这么回的, 唐若遥再往里躲了躲,眼神怯怯, 嗡声说道“你每晚都过来。”
秦意浓挑起眉头“你知道我每晚都过来?你不是睡着了吗?”
唐若遥说“我猜的。”
秦意浓莞尔笑道“真聪明。”
唐若遥“……”
所以突然夸她这一嘴是因为什么?把她哄开心了日起来比较舒服吗?
秦意浓话锋一转, 目光揶揄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你?”
唐若遥看着她不讲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睡我你天天晚上跑我这里来干吗?摸摸眉毛摸摸脸蛋就走了吗?
放在几日前, 秦意浓还真能理直气壮地辩白自己什么都没做, 然而她已有了暧昧的举止,便也不答话了。
这在唐若遥看来便是默认。
唉,自己果然被她睡了好多好多次。
秦意浓清了清嗓子, 道“你今年十几?”
唐若遥莫名其妙,依旧乖顺回道“十九。”
秦意浓想了想,问“谈过恋爱吗?”
现在的金主要求高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有精神洁癖的啊,如果自己说有,她是不是会解除合约,还是会狠狠地自己。唐若遥面色古怪了一瞬,声音比方才低些,道“没有。”
秦意浓说“那你知道男女,不,女女之事如何作为吗?”
唐若遥点点头。
昨天知道的。
“都清楚?”
“嗯。”唐若遥自信地想,不就那样么,大同小异。
秦意浓咳了咳,决定给小姑娘普及一下生理知识。她是不介意再逗逗她的,但是她这么单纯,将来被坏人骗的概率很大。
时间分分秒秒地走过。
秦意浓长出了口气,说“……大概就是这样。”
唐若遥脸红耳赤。
秦意浓伸指拨了拨长发,将泛起绯色的耳根挡住,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小姑娘讲这些。
唐若遥声音更小了,蚊子哼哼似的“那是我误会你了吗?”
秦意浓似笑非笑“你猜。”
唐若遥“……”刚刚坚定了的念头被女人两个字动摇,连带着怀疑方才她那一番话都是耍自己玩的。
唐若遥问“那你为什么每晚都过来?”
秦意浓说“这是我的房子,我哪里不能去?”
唐若遥再次“……”
话虽然是对的,但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秦意浓伸指捏住女孩的下巴,笑容恣意道“你也是我的,我在我的房子里看我的人,天经地义。”
唐若遥被盖章为她的人,本该羞辱难当,可第一时间涌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情绪。她的视线里是女人雅致风流的眉眼,耳畔是她宣誓主权的轻佻话语,心脏就这么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垂手,五指攥住身下的床单。
秦意浓因为捏她下巴而倾身过来,此刻正居高临下望着对方,女孩平顺乖巧地躺着,五官清丽,浓密的长睫下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眸子。肌肤若玉,在灯光下散发着细瓷般的光泽。
她本就年纪不大,这样顺从的样子,显得更小,惹人怜爱。
秦意浓喉咙不自觉地滚动。
然而那双清透的眼眸迎上她的目光,长睫颤了颤,微垂下去。
秦意浓闭了闭眼,松开手指,往上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唐若遥抬起眼帘。
秦意浓替她掖了掖被角,说“我明天早上要赶通告,先睡了。”
唐若遥嘴巴小小地启开,“喔”了一声。
秦意浓盯着她微张的檀口,隐约可窥见红润柔亮的舌尖,手指蠢蠢欲动。
唐若遥接收到空气里存在的危险信号,往被子里一滑,只露出一双古灵精怪的眼楮。
秦意浓直起身,哼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言罢甩袖离开。
一句话把唐若遥吓得心惊肉跳,五分钟以后才睡着。
翌日唐若遥起来还以为昨夜是一个离奇的梦。
秦意浓怎么会当她的生理课老师呢,还一本正经地讲那些羞人的事,不可能的。唐若遥笑着摇头,迈步进了浴室。
秦宅。
秦意浓细长手指搭在眼帘上方,唇角高高翘起,几乎忍不住要笑出雪白牙齿。
“什么事这么开心?”秦露浓好奇问道。
秦意浓咳了声,绷住脸。
“没什么。”她说道。
秦露浓说“没什么你在这笑了十几分钟?”
秦意浓“嗯?有吗?”
秦露浓认真地道“有啊。”她探手去摸秦意浓的额头,语气轻柔却不失调侃,“还以为你得了癫痫,预备送医呢。”
秦意浓炸毛道“你才癫痫!”
秦露浓立刻作嘴歪眼斜,流口水状。
秦意浓扑哧一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轻轻地打她一下,说“你好烦啊。”
秦露浓将抱枕搂在怀里,眨眼道“能博美人一笑,我烦一点要什么紧。”
秦意浓道“你当是你逗我笑的么?”
秦露浓反问“难道不是?”
秦意浓说“当然不——”
秦露浓问“那是谁?”
秦意浓说“是……”她脑海里浮现唐若遥那张绯红的俏脸,日常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又露出笑。她摆手道,“没谁。”
秦露浓伸手指着“呐,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秦意浓哼声,不理会她的打趣。
秦意浓低头看她的肚子,问道“宝宝怎么样?”
一说到孩子,秦露浓本就温和的眉眼愈发柔情似水,她伸手抚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腹,道“前几天去做了产检,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秦意浓停顿了几秒钟,说“那就好,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秦露浓问“什么都答应?”
秦意浓道“当然。”
秦露浓看着她“你和宝宝说会儿话吧,免得ta出生了和你不亲。”
秦意浓对胎教很陌生,秦露浓教她“先自我介绍一下。”
秦意浓磕磕绊绊地道“宝宝你……好,我是你……阿姨。”
秦露浓“噗。”
秦意浓瞪眼,她马上不笑了,自己边抚边温柔道“刚刚说话的是阿姨,妈妈的妹妹,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以后要向阿姨学习。”她抬起头,笑着看了秦意浓一眼,复又低下,“让阿姨给你汪一声听听。”
秦意浓“……汪。”
秦露浓倒抽一口冷气“嘶,别掐。”
秦意浓松开掐住她胳膊内侧软肉的二指,冷笑一声,她压根就没用劲,这女人装疼的水平依旧炉火纯青。
秦露浓自顾自笑道“阿姨脾气不好,这点你可不要学她。”
秦意浓“秦露浓!”
秦露浓大笑“哈哈哈哈。”
芳姨在旁看得一脸欣慰,姐妹俩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笑声也越来越多。虽然芳姨不懂为什么秦意浓一开始会是那个态度,但现在回家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纪书兰皱眉,抆了手便要走过去,芳姨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
纪书兰道“秦意浓是不是又和她姐打闹了,露浓身子弱,我去提醒她一下。”
芳姨压低声音道“别去。俩孩子玩得正开心呢,你一去肯定坏事。”
纪书兰将信将疑。
再一抬眼,看到秦意浓弯腰将耳朵贴到秦露浓的肚皮上听胎动,秦露浓神情温柔,一只手轻轻摸着秦意浓的长发。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秦意浓不再对家里避之唯恐不及,慢慢地习惯眼前的姐姐只是个褪去光芒的普通人的事实,孩子的出生成为了她们一家人最期待的事情。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秦露浓问妹妹。
秦意浓不假思索道“喜欢女孩,最好长得像你。”她会好好培养她长大,一步一步盯着她,不让她被别人欺负。
秦露浓说“嗯,我也想要个女孩。”
听老人说“男孩肚尖,女孩肚圆”,秦意浓看向她的肚子,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忧心地说“万一生个男孩怎么办?”
秦露浓叹了口气,说“那也得生啊,医生不让塞回去。”
秦意浓哈哈笑了。
与此同时,秦意浓也没有忘记家里的小金丝雀。
唐若遥确定那天晚上秦意浓给她上课的事不是做梦以后,把外网的女人间的情事也补了,想象力越发丰富,每次见到秦意浓脑海里都要开出去十几趟污污污的小火车。
秦意浓口头调戏,偶尔上手,摸摸脸搂搂腰,更进一步的不做,留足她遐想的空间。
“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怎么找戏拍的?”有一日,秦意浓侧躺在卧榻上,一手支颐,慵懒地半眯着眼,散漫又闲适,随口问她。
“有的选角导演会去学校挑人,大部分是自己跑剧组,演龙套,演配角,慢慢往上熬,运气好的熬出头,运气差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唐若遥知道秦意浓出道就是女一,事业一帆风顺,大抵不知道从底层爬上来有多艰难。
“唔。”秦意浓问,“你想吗?”
“想什么?”唐若遥没反应过来。
“拍戏。”秦意浓言简意赅。
“当然想!”唐若遥眼前一亮,立刻回答,“但是……”她目光渐渐暗淡下去。
秦意浓睁开眯缝的眼“怎么了?”
唐若遥说“公司不让我接戏。”确切的说,是她得罪了阮琴,阮琴不让。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越过阮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