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啊’,我得赶紧去看看傅沉欢。”黎诺一边说,一边拿了披风撑开伞向外走。
骨头受过伤或者腿脚不好的人,每当阴雨时会格外疼痛,那种滋味是钻心的,更遑论傅沉欢的腿伤——陈年旧伤尚且那般,他新伤未愈,碰上这种阴寒天气可够受的。
不知是不是天气加上心里作用理诺,黎诺匆匆赶至小院时,觉得这里比往常更加萧瑟寒凉。
她收伞推门,快步走进屋。
屋内安静的可怕,黎诺越发觉得不对:傅沉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头向一边侧去,她只能看见他凌厉又漂亮的下颌骨线条,上面沾了些湿润的发丝,苍白的毫无生气。
黎诺跨步上前,看清傅沉欢的模样,她心下一沉。
——他整张脸都被冷汗浸湿了,修长的脖颈仿佛水洗一样,发丝凌乱的粘在脸侧,双目紧闭,往日苍白的嘴唇上满是齿痕,几乎被他自己咬烂了,可想而知他曾经过怎样的痛苦隐忍。
“沉欢哥哥?沉欢哥哥?”黎诺伸手拍了拍傅沉欢的肩膀,他气若游丝,微微睁开一线眼睛,目光只警惕过一瞬便又重新涣散。
黎诺看的分明,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傅沉欢身上,又找出之前她送来的细羽绒薄毯,给傅沉欢严严实实盖好。
“沉欢哥哥,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给你煎药。”黎诺动作迅速地将药熬上,后又打湿手帕,一点一点抆去傅沉欢脸上的冷汗。
她知晓傅沉欢的伤已过最危险的时候,今日如此,全是由於剧痛所致。
黎诺向下看了一眼他残缺的左腿——实在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痛苦,能把这个铁骨铮铮的人折磨至此。
正感慨间,忽然见傅沉欢修长的手轻轻抬起,像是探寻一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黎诺抬头望向傅沉欢,他的目光依然失焦无神,尽是脆弱的破碎感。
又看回他的手,却不知他是何意,便试探着握住。
下一刻,傅沉欢轻轻合拢手指,将黎诺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仿佛一个小孩子抓到什么东西便安心一般,他缓缓阖上眼睛。
黎诺哑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果然是个小可怜。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不哭不闹的孩子倒更会招人怜。
她任由傅沉欢抓了很久,等药煎好后才放开手,轻轻叫醒他将药喂给他喝。
他的清醒也并非全然醒着,只昏昏沉沉地吞咽,似乎并不认人。喝过药,便又沉沉睡去了。
望着傅沉欢还算宁静的睡颜,黎诺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下时间,对系统说:“算一算,应该差不多了。正赶上今日天气特殊,我也有理由留下来,在这待上一晚。”
“计划可以往下进行了。”
*
一夜过去,风雨收歇。清晨第一缕稀薄的日光照进窗棂,傅沉欢缓缓睁开眼睛。
一瞬间,他便知晓这房间中有人。
倏然掠去目光,正瞧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姑娘浓密的乌发有些蓬乱,她趴在床边,枕着胳膊睡得正甜。
柔软甜净的小脸压出两道红痕,看上去更加娇憨灵动。只是她挨的有些近,已经快贴在他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