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护城河边桥墩处裸露出一具屍骨,长约五尺,骨身多处劈折,连日的暴雨冲刷,白骨泥泞在土地中,格外凄破败惨。

最开始,京兆尹只当是寻常抛屍案,并未紧张,然而仵作初验后却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

这幅屍骨天生拥有多足趾,是极罕见的传代现象,谁不知道,整个京城乃至夏朝,只有镇北傅家的男子有此表征。

更令人惊异的是,此屍骨肩胛处有一陈年刀伤,乃劈砍所致。当年傅老将军遭仇家报复,唯一的公子被歹人掳去后就伤在此处,刀口痕迹分毫不差。

这结论一出,两两相互印证,此屍骨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判断骨龄,却仅有八岁。京兆尹既惊且疑,不敢大意,连夜进宫禀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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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安王白着一张脸,唯唯诺诺走进英干殿时,一个茶盏正丢在他脚边"砰”一声炸成碎片。

“你惹出多大的乱子,还有脸在听音楼风花雪月?你知不知道连日暴雨,护城河那边冲出了一具屍骨?”皇上将桌子拍得啪啪响,“你可知这白骨是谁?!这怎么回事?!!”

安王吓得扑通跪下,他来的时候已经听底下人禀报过了,这会儿倒不用听人再说一遍:“皇兄息怒……息怒,臣弟、臣弟知晓此事内幕……”

皇上脸色沉郁,平息一会,挥手摒退众人:“你们都下去。”

安王颤颤巍巍开口:“启禀皇兄,这副屍骨,这副屍骨他、他确实是傅沉欢……”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但皇上也不用听的多清楚,只看他表情都知道他说了什么。

一时间惊愤茫然绞缠在一起,皇上失语片刻:“……你说那是傅沉欢?它是傅沉欢,那这十几年来,站在朕面前的又是谁?!”

安王口中讷讷,已禁不住发起抖来,几次欲张口也未能说出半个字。

到这时,皇帝心中倒隐隐有些猜测。他坐在龙椅上,声音沉沉:“你说,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交代清楚了,朕会考虑不治你欺君之罪。若再有一丝隐瞒,你就别怪朕不念及手足之情。”

安王忙磕下一个头,却未敢直起腰板,就这样伏在地上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