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钊笑声不止,大声喊道:“黎诺……黎诺……枉我聪明一世,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你这小丫头手上,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么——”

“我必定让你付出比我更惨烈千百倍的代价……我会让你们二人都生不如死!!”

他的话让傅沉欢的心陡然一沉。

虽然他方才问黎诺有没有喝药,黎诺给了他否定的回答,但他只是稍稍安心,脑中的弦仍紧绷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凌钊早已认出自己的身份,却戴着面.具隐忍不发,明显是准备后手。他在暗,自己在明,再加上他擅毒,有无数悄无声息下手的机会。

傅沉欢不敢再想下去,只觉一颗心越发地向下坠,直坠到无边的深渊中去。

他有眼无珠,竟如此愚蠢!

然而无论心中是怎样折磨煎熬,傅沉欢的面色始终冷静自持,声线沉着:“把他带下去,严密关押,本王亲自审。”

“看好,别叫他自尽。”

凌钊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凄厉,状似鬼哭。

“师父!!”倏然间,他笑声中陡然掺了一道清亮的声音,段淮月跌跌撞撞从楼上跑下来,脚步踉跄,目眦欲裂看着眼前画面。

听见他的声音,凌钊的目光陡然阴冷两分。然而很快他微微低下头,显出一副十足虚弱的样子。

段淮月没能奔至凌钊身边便被龙州军拦下,他叫了两声师父,不敢置信颤抖着看他断臂之处。

渐渐眼底沁出血色,他回头目光雪亮盯着傅沉欢。

“为什么——”段淮月向来清风朗月的面容笼罩着寒意,语气激动,“你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我师父下如此毒手?!你召集龙州军在此,难道、难道就是为了做这些?”

黎诺抢身出来:“段大哥……”

“你闭嘴!”

段淮月满眼失望:“黎诺,我以为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人……傅沉欢手段残忍,狠辣至毒便算了,我以为你心地良善,在他身边总会规劝,可是为何连你也能眼睁睁看着救你性命的恩人被如此对待而一言不发?!”

黎诺恨不得冲上去捂他的嘴,她可以理解段淮月看见至亲之人如此惨烈,口不择言。可是他与傅沉欢相识已久,如何能张口便说他“手段残忍,狠辣至毒”?言语最寒人心,这岂非至痛一刀。

“段大哥,其实……”

她才说几字,忽然傅沉欢伸手牵她手腕,轻轻将她拉至身后。

他说:“下令缉拿的是我,斩他手臂的也是我,你若怨怼,便冲我来。此事与诺诺无关。”

段淮月愤怒至极,连连道了两个好字:“傅沉欢,我受你之托带你们来到此处,我师父更是日夜苦心钻研,寻找解毒之法。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不由分说便如此狠辣!我师父……不过一介隐居之人……竟要遭此飞来横祸!你为什么!为什么!——”

傅沉欢道:“他是你师父,此举我自然愧对於你。但这是我们二人的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