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2)

一片混乱中, 会场的大门被打开, 蒋淳和魏颐真带着人出来接应她们。两人一起用衣服罩住了景琇,护着她快速往门内移动, 保安和保镖们则在不远处站在一条防线, 挡住躁动的媒体。

厚重的木门吱呀闭上,把门内与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门内再听不见外间刺耳的喧嚣。

灵堂很大,灯光很白, 季侑言是刚刚移到这里不久, 整个室内除了挽联和桌上摆着的遗照,只有孤零零的一副冰棺。

景琇进了门, 眼底就撞入了正中央停放着的冰棺。她浑身战栗了一下,腿绷得紧紧,背对着所有人,一步一步,很沉很稳地走向了盖着毯子的冰棺。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连接着电源的冰棺在嗡嗡作响,合着景琇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沉闷又压抑。

蒋淳、魏颐真和姚潇站在门边不敢打扰景琇,见景琇伫立在冰棺旁久久没有动作了,不放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上前。

景琇忽然移开了凝视冰棺的视线,环顾灵堂四周, 很轻很温柔地发声:“言言呢?”

祭奠的白布旁,她的脸似乎比布还白,眼睛充血般红,唇角却带着一点柔软的笑,诡异得渗人。蒋淳、魏颐真和姚潇一瞬间都僵住了身体,毛骨悚然。

没有人敢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景琇的目光扫过蒋淳、魏颐真、姚潇,自言自语般地又问了一遍:“言言呢?”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簌簌下落。

依旧是可怖的死寂。

她不问了,倔强地站着,像是在等待季侑言会从某一个角落突然走出来一般。

许久后,她唇角强撑的那一点点弧度彻底消散了。她咬着唇,缓缓地弯下了腰,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盖在冰棺上的毯子又不敢的模样,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蒋淳动了动喉咙,眼圈蓦地红了。她何曾见过向来从容有度的景琇这般模样。她刚想上前劝慰景琇,景琇突然又直起了身子,伸长手抓过了桌上的金属烛台,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蒋淳瞳孔放大,胆战心惊地尖叫道:“琇琇!”

姚潇连跑带滑地冲到了景琇的身边,一把夺过了景琇手中的烛台,圈住景琇的手臂不让她乱动,吓得呜咽大哭。

景琇浑身发软,眼神直直的,由着蒋淳和姚潇在她头上摸来摸去。她脑海里一直在想,为什么?

是不是不够疼?为什么她疼得要死了,这一场噩梦还醒不过来。

景琇太阳穴上的头发都是湿湿的血。“去医院!”蒋淳心焦道,“颐真,你帮忙联系一下好吗?”季侑言的母亲接受不了打击,也还在医院,魏颐真应该已经打点好了医院。

景琇却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试图伸手去抓桌上的另一个烛台。

魏颐真眼疾手快地移开了烛台,阴沉着脸吼景琇道:“别闹了!你……”人死了这么深情有什么用!她知道她这样无端的怒火完全是迁怒。季侑言去世完全是意外,甚至是季侑言咎由自取,作为和季侑言早已清楚结束感情的前女友来说,景琇没有任何责任。可她就是忍不住。

景琇抬眼看向她,眼里浓重的绝望,让魏颐真忽然哑火了。

她颤了颤唇,终於找回了一点温和的语言,“景老师……节哀。侑言看到你这样,走也不会安心的。”

可她的话语却无情地揭穿了现实,延冲的真实感裹挟着千刀万刃向景琇袭来。景琇早已是强弩之末了,闻言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彻底软倒在了蒋淳和姚潇的身上。

让她安心地走,那她呢?她怎么办?

她闭上了眼,终於崩溃地哭出了声。“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想要自由,她给她自由;她需要事业,她给她事业。能给的她都给了,能做的她都做了,她什么都不求了,只要远远地知道她快活风光地活着就好了。连这都吝啬给予她吗?

魏颐真听到她的泣问,以为她在问季侑言的死因,艰涩地回答道:“根据现场和法医鉴定,排除他杀和自杀,明显是因为酒精中毒和胃大出血。”

她声音里是明显的痛苦。是她太掉以轻心了;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她怎么就相信了季侑言说的没关系的,她是衷心地祝福景琇的;她发现得太冲了……冲到破门而入时,季侑言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了。

闭上眼,季侑言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她却变成了满脸是血的冷冰冰屍体了。魏颐真一想到那一幕,心就揪成一团,内疚与后悔压得她喘不过气。

可偏偏景琇还在质问她:“为什么?”声声刺耳。

“为什么不拦着她喝酒?明知道她胃不好的,为什么不拦着她?”她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