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对於巴柔选手来说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在他接近自己走到最佳攻击距离的时候,林厌动了!
男人大概也没想到被四个人围殴的她还有还手之力,就是这一怔忡的功夫已失了先机。林厌单手撑地,她腿上功夫极好,原地就是一个扫堂腿,不仅把人绊倒还借力打力站了起来右腿带着雷霆之力朝着面门就是一个高扫。
边腿的弧度越完整力道越大,残影几乎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这一下要是砸在脖子上当场颈椎就得骨折,丰富的格斗经验让男人下意识用棒球棍挡了一下,木屑纷飞,棒球棍应声而碎,和主人一起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路面上。
刀疤脸当场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林厌回转身,唰地一下抽出了机械棍,对着面面相觑的三个人勾了勾手:“来,一起上,这样才有趣嘛。”
她是漫不经心的调笑,对面三个人对视一眼却同时起了杀心,抖擞着手中的武器就扑了上来。
拳脚相加,棍棒交错,其中一个人的棒球棍直接砸向了她的后脑杓便是要当场取她性命!
林厌弯腰躲过,目光一凛,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压,右手抬棍狠狠朝着腹部要害抽了过去:“他妈的,谁要你们来的?”
她的机械棍跟了她十年了,德国产,名叫哨兵,管身全部用航空铝材打造,优点就是轻薄、耐用、抗打击。
这一棍子下去,看似体表无伤痕,男人却“哇”地一口喷出了鲜血,双膝一软径直跪在了地上。
手里的棒球棍也脱力掉了下来。
林厌伸手去扯他的口罩,余光瞥见背后有人冲了过来,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说时冲那时快武器破空袭来的劲风已经扬起了她额前发丝,林厌凭借着身体良好的柔韧性一个下腰,右手撑地,左手抓住那人胳膊借力一甩两个人摔在了一起砸倒了路边人家停放着的自行车。
她一抹脸上的汗珠站了起来,冷笑:“想活命就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否则……”
话音未落,背后汗毛竖立,她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抬起机械棍格挡,终是慢了那么半秒。
雪亮的刀锋抆着机械棍内侧划了过去,在肩膀上开了一道口子。
血迹顺着衣服往下淌,林厌捂着肩膀退后了几步,气喘吁吁。
刀疤男甩了甩手里的匕首,活动着肩膀:“难道没有人教过你永远不要背对自己的对手吗?”
林厌喘着气,眼神却是滚烫:“就你们几个废物,也配当我的对手,呸!”
其中一个口罩男看了刀疤脸一眼:“别跟她废话,她坚持不了多久,一起上!”
这四个人整体身手虽然不及林厌好,但也算中上乘,尤其是为首的刀疤男,他明显接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出手快准狠。他们人多势众又配合默契,玩起车轮战来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转瞬之间林厌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她撑着机械棍往后退,面前的地面上留下来斑斑血迹。
她不由得抬眸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巷口,咬碎了银牙。
妈的,宋余杭,你要是再不来老娘记你一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在又一个蒙面男扑上来的时候,林厌正准备提气应敌,一个黑影从二楼居民楼的阳台一跃而下,抬腿就是一个飞膝,径直砸向了她身前人的脑袋,强横的力道直接把人撞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墙头摆放着的花盆劈里啪啦落下来碎了一地。
那人面罩下渗出鲜血来,棒球棍滚到了一边,再无还手之力。
宋余杭的出现大大缓解了她的压力,林厌撑着棍子站起来。
两个人背靠背摆出了防卫的姿势,宋余杭回头瞥她一眼,见她遍体鳞伤,眸子一沉,抿紧了唇角。
“没事吧?”
林厌一抹唇边的血迹,站直了身子,朗声道:“没事,这算什么,我还能打!”
宋余杭摇头,拉住了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你先走,我来断后。”
“哈,就这几个小喽罗,断什么后,直接上!”她话音未落,径直冲了上去,却并未用全力,而是边打边往巷口撤。
宋余杭会意也跟了上去,替她抵挡住大部分压力,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挨了几拳,但仍是把剩下的这三个人牵制得死死的。
她的打法和林厌不同,林厌灵巧有余力道不足,自保不成问题,但要论起攻击力自然是宋余杭更上一筹。
她出拳刚猛,拳拳到肉,组合拳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刀疤脸即使拿着武器也伤不了她分毫,反而是自己被人砸了好几下太阳穴,吐出一口秽物来,晕头转向。
她左半边身子被人牵制住了,对手从斜后方攻来,林厌拿机械棍替她挡了一下,自己退后几步,血迹已经濡湿了整条胳膊,顺着指尖滴答滴答往下淌。
宋余杭疾声厉喝:“还不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这几个哪一个单挑出来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更何况是三个。
宋余杭一个肘击砸向了对方面门,顺手把人掰了回来抓住他握棍的那只手狠狠往下一压,蒙面男发出了一声哀嚎,还想站起来。宋余杭反手把人带向自己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勾臂折颈,压着他的脑袋狠狠磕向了地面。
她一个人以一敌三为林厌打出了一条生路,宋余杭抓着人不放,回头看她:“走啊!”
林厌咬了咬牙,提着机械棍就要冲出去,刚刚的那个刀疤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的匕首对准了她的脑袋,狠狠一扬手飞了出去。
宋余杭瞳孔一缩,被她牵制住的两个人也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抱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
她提气大吼了一声,脚后跟发力竟然凭借着强横的肌肉力量硬生生推着两个青年男子往前跑。
脚下地砖抆出了两条白线,最终借着惯性把人狠狠甩了出去掼在了地上,同时大吼:“林厌,卧倒!”
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间,也许是默契吧,林厌并没有过多思考,她鲜少有这么听人话的时候,竟然抱着脑袋就地一滚,躲过了那把致命的凶器。
然而——
滴答。
滴答。
血珠顺着刀柄滚下来溅在了地上。
宋余杭垂眸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这把刀,低咳了两声,唇角溢出血沫来。
刀疤脸狞笑:“没想到吧,谁出来混只带一把刀啊,我可不像你们警察,惜命的很。”
他双手握住那刀柄,猛地使力旋转着又往深里钻了一些,直到刀刃尽数没进她的肌肉骨骼里。
宋余杭咬牙,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她红着眼死死盯着刀疤男,双手掰上了他的手腕,把人一步步往后推着。每走一步唇角的血沫就越涌越多,刀也越钻越深,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宋余杭唇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看不见就代表......她已经安全了吧。
刀疤男被人死死钳住手腕,被迫跟着她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连刀柄也没入了她的身体里,脸上涌现出一抹惊恐:“疯子!”
他不敢再耽搁时间,已经远远地听见警笛响了起来,索性抬脚就是一个膝撞把人顶飞了出去,宋余杭似断线的风筝重重跌在了地上。
林厌还沉浸在她那最后一眼里久久回不过神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她那贫瘠的词汇量让她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她只知道那一眼包含了万语千言,有欣慰,有不舍,有留恋......还有一丝丝遗憾。
直到她重重跌倒在她身边,鲜血濡湿了胸前整片衣服,要害部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林厌瞬间通红了眼眶,抄着机械棍就扑了上去:“我艹你妈!!!”
尾音竟然有一丝哭腔。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抄着机械棍一通乱舞,招数都失了章法,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鲜血就顺着她每一次举棍的动作往下淌,她的手几乎滑腻地快握不住机械棍,直到她的血和敌人的血混在一起,棍子尖端沾了些白花花的东西。
刀疤脸从她的掌心滑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条死狗一样。
她竟是拿着机械棍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林厌喘着粗气停下来,眼里都是血丝,她冰冷的目光往过去一瞥,浑身是血,犹如修罗鬼魅。
剩余的两个人看着她宛若杀神,其中一个人爬起来就跑,另一个人则愣在了原地,拿着棒球棍哆哆嗦嗦尿了裤子。
林厌扔了机械棍,回身扶起宋余杭,把她的重量压向了自己的肩膀:“走。”
宋余杭捂着伤口,那刀柄还陷在肉里,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地痛,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却知道林厌也负了伤,想要推开她自己走。
“我……我自己走……”
林厌没撒手,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抓着她手腕,眼神坚毅:“你闭嘴。”
“……”
宋余杭看着她的侧脸,现在距离近能看清她了。那张脸上满是血污,那双眸子却是那么亮,明明还不到晚上,她却在其中看见了星星。
那脖颈间浅淡的花香都被血腥味遮挡完了。
宋余杭不知怎地,有些遗憾:“棍子……不要了?”
林厌看她一眼,轻声道:“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