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看这像谁?”
林厌闻声过来,拿起照片看了半晌,皱眉:“想不起来,你记错了吧。”
照片上的小男孩不过五六岁大,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是清秀机灵,林厌印象里长的好看点的小男孩不都这个模样。
宋余杭摸了摸鼻子,被这漫天灰尘弄的喉咙有些发痒,遂放下。
“好吧。”
检查完两间卧室,就剩下厨房和卫生间了,农村的旱厕和猪圈连在一起,臭气熏天。
林厌有些泄气:“按理说他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法医,不应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不说工作记录什么的,连本日记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宋余杭沉吟了一下:“再找找吧,如果真照你所说,李斌是在装疯卖傻的话,即使有说不定也早就藏起来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藏哪呢?”林厌转来转去,再找不到她们就只能去翻猪圈了。
宋余杭连房背后的柴堆都找了,一搬开枯枝,一条拇指粗的菜花蛇受惊,闪电般地窜了出来,她来不及闪躲,食指一痛,轻嘶了一声,手里的柴垛也落了地。
林厌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咬伤人的动物拖着长长的花色尾巴窜进了田坎里。
她额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宋余杭退后了两步,被人一把扶稳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许是疼的,宋余杭脸色有些白,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动作惊在了原地。
林厌使劲挤着她指侧的淤血,见渗出来的不多,张口就含了进去轻轻吮吸着。
酥痒瞬间从她舌尖扫过的地方爬上了脊椎。
隐隐作痛里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感。
宋余杭喉头微动,一时忘了动作,愣愣看着她把淤血吸出来又吐在地上,反覆几次,直到伤口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林厌松一口气,抬起头来,唇角还沾着点血渍,她皮肤白愈发衬得容颜惊艳。
宋余杭只觉得那一丝痒也窜进了她的心里,勾得她牵肠挂肚,四肢百骸里都像爬着蚂蚁,蠢蠢欲动。
“没事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去打一支抗病毒血清……”林厌安慰她,话还未说完,对上她微暗的眼神,猛地一怔。
她太熟悉了,昨晚四目相对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宋余杭尚未摸清楚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却已先有了欲。
林厌又急又气又恼,忍不住破口大骂:“宋余杭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人命关天你知不知道,还不赶紧……”
看她发火,宋余杭反倒低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写着愉悦。
林厌在紧张她。
“你笑什么?!!!”林大小姐就差暴跳如雷了。
宋余杭一把把人揽进怀里,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耳侧:“我笑你明明关心我也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来,你的人生字典里是不是没有“坦诚”这两个字?”
看她站了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话,还有力气抱她,林厌也回过味来了,那条蛇压根没毒!
她想明白了,顿时有些咬牙切齿:“你早知道那蛇没毒还让我……让我……”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本能让她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救宋余杭,等到回过神来才觉得脸皮发烫。
宋余杭捧起她的脸瞧着:“还说不关心我?让我滚,让我去死吗?”
她还记得昨天那茬呢,论记仇宋余杭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感受到那指尖又有往自己唇上凑的趋势,林厌皮笑肉不笑,狠狠一脚就跺了下去,踩在她的鞋面上,还钻了钻。
宋余杭单脚跳开:“嘶……嘶……你……”
林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死性不改,把你那满脑子黄色废料都收一收!”
宋余杭一瘸一拐跟上:“不是……你听我说……我想到了会藏哪儿了……”
***
宋余杭戴着手套从土灶里掏炉灰,林厌拿了个簸箕接着,尘土漫天,她几乎快睁不开眼。
“咳咳……你好了没?”
“好了,好了。”宋余杭说着,一手撑在灶台旁边,伸长了胳膊掏到了最里面,眸中一亮,使劲扯出来了半本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的书。
“我看这房背后有柴,就在想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李斌不想被人找到的话,会不会已经毁了,就来厨房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
她说着,拂去笔记本上的灰,又拿袖子抆了抆。
笔记本封面是硬壳,里面的纸张却已经都被烧的差不多了。
林厌一页页翻着,大多数都是残缺不全,略有些失望地又递回给她。
“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了也没什么用了。”
宋余杭接过来继续翻:“皇天不负有心人。”
林厌的那个案子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她倒是敏感地看到了余新叶这三个名字。
她手指着那泛黄被烧毁一角的一页给她看:“你看,这里说,死者余新叶和余新叶的家属血型检测不符,怀疑并非死者本人是什么意思?”
林厌浑身一震,又给她拿了过来,那时候DNA检测尚未普及,血型检测已经是较为准确辨认死者遗体的方法了,尤其是在这种大型灾害事故中。
“有两种可能,一,余新叶没死,偷梁换柱,二,就是单纯的血型检测出了问题。”
她话音刚落,一股穿堂风幽幽吹了进来,在秋日温暖的午后也让人背心一凉。
***
在她们启程前往小河村的时候,五里镇、庆安县及江城市都开展了针对高速公路的设卡拦截和各大医院的排查。
“停车,停车,例行检查,身份证、驾驶证出示一下。”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赶着回家呢,怎么往常都不查就今天查呀?”
“少废话,让你出示就出示。”
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了证件,在交警检查的时候,另外几个交警也围着他的车走了一圈,见没什么违禁物品才放行。
“妈的,浪费老子时间。”
他虽然满口脏话,但交警仍是退后了一步,敬了个礼表示歉意目送他远去。
庆安县。
“警察,你们医院最近有没有接收救治枪伤的病人?”
前台护士小妹一见几个荷枪实弹的刑警走了进来,立马站了起来翻着接诊记录:“没……没有……最近一周收治的病人都在这了……”
诊疗记录写的很详细,从患者名字到病因病情入院时间都记录在案,前台留了一个刑警在翻着,为首的打了一个手势,其余人则走向了病房四散开来。
走廊尽头,远远地,两个男人就看见了警察。
其中一个人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捂着肩膀,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他的同伴扶起了他:“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医院。”
男人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失血过多加上连夜奔波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
“不,警方已经开始怀疑了,去哪家都一样。”
“那你的伤……”
“走吧,我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