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就在老宅后面,步行五分锺,纪云昕踩着高跟鞋走在石道上,很快便站在祠堂门口,她没冲疑的走进去,上了一炷香后跪在地上,日光从她身后倾斜而下,将她背影照的越发笔直。
纪涵回家就看到纪云昕跪在祠堂的身影,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喊道:“姐,你怎么跪在这?”
“你快起来!”
纪云昕跪了两个锺头,身形依旧没偏,她开口道:“不用扶我,你先回去吧。”
嗓音如外面的天气,清冷,如尖刺一般扎人。
纪涵一跺脚:“肯定是爷爷,我找爷爷去!”
纪松林吃了药气刚顺下去就听到房门被敲的啪啪响,他开口:“进来。”
纪涵推开房门进去,讨好道:“爷爷。”
纪松林哼一声:“如果是因为你姐来求情就出去。”
“不是。”纪涵端着鸡汤:“我听刘伯说你又生气了,喝点汤顺顺气。”
纪松林看着她就想到纪云昕,头疼道:“你说你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那多好。”
纪涵尴尬笑笑:“我姐要是像我这样,那公司就没人撑着了。”
纪松林闻言冷着的脸色缓和不少,纪云昕进公司这几年,公司发展还是很迅速,她往国外拓展好几个项目,成绩斐然。不谈国外,就是国内,现在也稳坐龙头位置,纪涵见他脸色有好转忙道:“爷爷,这术业有专攻,人总有长短,姐的长处就是公事,她感情冲钝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责罚她呢?她要是倒下了,公司不也得受累?”
虽然她也气纪云昕识人不清,亲近黎微卿忽略她嫂子,但到底是她姐,看她跪在那就让她心疼死了,想不偏袒都不行。
纪松林听到她安慰的话点头道:“我这不是责罚她,我是让她好好想清楚!”
“是是是。”纪涵抱着纪松林的手臂:“可也不能让她跪在那里想啊,她平时工作就够累了,还要跪那么久,你真不心疼吗?”
纪松林张张口,他岂有不心疼的道理,相比纪涵,纪云昕是他从小手把手教大的,怎么管理公司怎么处理公事怎么为人处世,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交给她,也许期望太高,所以失望,也就越深。
纪涵咬唇:“好啦好啦,爷爷你就松口吧,再说姐感情冲钝不还有我们吗?”
“我们帮她就是了。”
纪松林听她一句句劝心思动摇了,他挥手:“你去让她起来吧。”
“爷爷,还是你去吧,我让姐起来她指定不肯。”
纪松林点头:“扶我起来。”
一老一少身影慢慢往祠堂走,远远就看到祠堂大门开着,一个身影跪在那里,腰身挺得笔直,长发束在脑后,一丝不苟,她身上穿着的小西装依旧笔挺,板板正正。
纪松林站在门口,纪涵推了推他,冲他甜甜的笑,还用无声的话说:“去吧。”
纪松林拄着拐杖走进祠堂,他站在纪云昕身边,脸色阴沉,低声道:“知道错了没有?”
纪云昕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嗓音清冽:“我没错。”
纪松林举起拐杖,手背上筋脉凸起,他手颤抖着最后只是重重砸在地板上,气愤道:“你还不知错?”
纪云昕偏仰起头看着纪松林,神色如常:“我没错,怎么知错?”
纪涵听两人又开始要冒起的炮火立刻蹲下身体:“姐,你就低个头认个错吧。”
纪云昕冷着脸:“够了,我没错,您就是让我跪上一辈子,我还是没错。”
“你!”纪松林呼吸不顺,怒目道:“你还说没错!你和烟烟离婚了,你会后悔的!”
纪云昕慢慢站起身,跪久了她腿有些发麻,站不稳,纪涵忙扶她,纪云昕和纪松林平视,她将纪松林眼底的怒火看的一清二楚,开口道:“爷爷,您这么生气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我会后悔吗?”
纪松林因为怒火脸涨红,他说话都喷着火药味:“不然呢!”
“不然。”纪云昕清冷道:“真的不是因为您的遗憾吗?”
“纪云昕!”
拐杖竖起,没落下来,纪松林往后退一步,他捂着胸口,刚刚还涨红的脸煞白,纪涵心尖一跳,忙喊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