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小川听得耳朵竖起,并重重点头。她现在斗志昂扬,双目紧紧盯着荀师叔,思考着如何尽力反击。

却见荀师叔收起了白沙剑,重新掏出书本。

“好累啊,不打了。所以掌门干什么让和光境的小不点当识玉人,无我境不是才最合适嘛。”

佘小川:……

“荀师叔……”她有点垂头丧气。

“撒娇没有用的。”荀自在目光不离书本。

她有点结巴:“我我我没有……!”

“除非……”

“嗯?”

荀自在抬起头。高大的树影落在他身上,遮去了他眼神中所有的细节。

“除非,你来跟我读书。”他懒洋洋地、看似无所谓地说出这句话,“我懒得教导别人……不过,愿意认真读书的年轻人除外。况且,你来辰极岛几年,心中竟然没有任何困惑吗?”

她忽然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於是心中怕生的怯怯的劲儿又上来了。她有些慌乱:“我没有……”

“比如,为什么北斗仙宗一个名门大派、仙道领袖,门中却有欺负同门、行事不端的渣滓?为什么门规明明规定要友爱同门、禁止私斗,门中恃强凌弱的现象却屡禁不止?弱肉强食是对的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又到底是对是错,而人与妖又究竟有何不同?”

“还有——人可以变成妖,妖又可以变成人吗?”

每说一句,佘小川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一下。她垂首站在原地,良久。

“读书……可以找到答案吗?”她小声问。

荀自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单手枕着脑袋,双腿舒舒服服地交叠起来,看着他那永远看不完的书。他说:“自己找到的答案,总比别人告诉你的强。”

*

“一个大境界的差异,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人神情笃定、自认为十分明白,有的人则一脸困惑,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

辰极岛东侧,落英山谷。谷中起了一座白玉斗法台,台上盘腿坐着个白衣修士,还有一只巨大的、正在打盹的白鹤。修士衣着上的金色装饰表明他出身天枢,但那不羁的姿态却比摇光更潇洒三分。他面容俊秀、意态风流,额上束一条明黄抹额,中间镶嵌着一块透润的白色玉石。

谢蕴昭举手,诚实回答:“意味着打不过要赶紧溜。”

其他人起了一阵哄笑。

但台上的修士却眼前一亮,拍手高兴道:“对对对说得没错其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