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波光动人。

谢蕴昭沿着湖边行走, 想着今晚去上西京的事。王离实在碍事, 不如直接把他打晕得了?嗯,这方法不错。

“云留。”

谢蕴昭停下脚步,见沈越站在树荫下, 对她招手。

十七八的少年郎堪堪辟谷境初阶,风采俊秀,双目湛然有光,谁见了都要夸一声“沈家麒麟儿”。

谢蕴昭走过去, 懒懒道:“你也吃完午饭出来散步哩?”

沈越一听,却露出一分不好意思:“我特意来寻你。”

“寻我?”

“无意冒犯, 但我想问问,”沈越拉着她走到树荫更深处, 低声问,“你和王十一郎是否生出了矛盾?”

谢蕴昭挑起了眉毛,神情一瞬间似笑非笑。

“你怎么这么问?”她拖长了声音,因而更显得懒洋洋起来,像夏日里一只晒太阳而懒得动弹的猫,“他总不能找你告状了哩?”

沈越更不好意思起来:“却是我自己多事。方才我在晴雪苑,见王十一郎抱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口,似是久等你不到,形单影落颇为可怜,便问了几句……”

谢蕴昭毫不客气地说:“是哩,你这人就是太老好人了,还是个犬系。”总是亲切地想要帮助别人的犬系少年。

犬系少年无辜睁眼:“犬……系?是何意?”

“夸你是多事的老好人哩。”

沈越便笑起来,眼睛比无云的蓝天更晴朗:“王十一郎是真心将云留当友人。若没什么大的不和,便找个时间和好吧。”

谢蕴昭心想,和好个鬼,本来就只是邻居兼普通同学,难不成还能好到哪里去?但她旋即心思一动,转而问道:“沈越,你和王十一郎很熟嘛?”

“唔,也说不上熟……他是王氏子弟,关系上却有些远,好像一个人住在中京区,独来独往的。过去每年我们也就碰面一两次。”沈越回忆道。

“他一直都是盲人?”

“他应当是自幼眼盲,每回都蒙着眼。”沈越冲疑片刻,思路拐了个弯,令他神色微肃,“云留,莫非你瞧不上王十一郎是个盲人,不愿与他交好?”

“什么?我还敢瞧不上他?不敢不敢。你们世家就算是个杀人犯,全平京都会觉得他比我一个庶民高贵。”谢蕴昭撇嘴,用土味腔调阴阳怪气,“如果我嫌弃他,一定是因为他实在太会给人找麻烦哩。”

沈越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旋即又释然而笑:“这便好。君子以德会友,王十一郎虽双目有疾,却能做到不以己悲,言谈举止颇具名士风范,得友如此,可称幸事。”

幸事个啥,幸运在背着他到处跑吗?

“我们只是邻居和同窗哩。”谢蕴昭敷衍了事地挥挥手,“好了,既然没事,我就走哩。”

她迈步前行,沈越却锲而不舍,跟在她身边:“我瞧王十一郎一直在等云留。”

“你要是这么喜欢他,就自己去跟他吃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