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愿力。”
“碰巧我查到了关於愿力的资料……所谓‘愿力’,就是人心的力量,是相信的力量。仙门修士从天地自然中获取灵气、在红尘中锻炼心志,而佛修则是要在获取灵气之外,还要从红尘中得到愿力。”
“愿力越多,力量越强。我本来还奇怪,沈佛心为大阵提供了足足半年的力量,为何还若无其事……结果,你们是用愿力作了燃料。”
谢蕴昭望着平京。坊市整整齐齐,依次排出;街道宽阔笔直,容纳了无数小小的人。
“如果这一次再让你们得到什么‘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你们是不是就天下无敌了?”
谢蕴昭笑了一声,挺平和地。
“做梦。”
她捏紧天一珠,打开干坤袋,掏出了一样东西。
竟然是个硕大的喇叭。
这本来是她用来给师父的灵田放音乐的玩具。
还曾在同门斗法中发挥过令人啼笑皆非的作用。
现在……
“没有了八方风雨歌,我也还有我和师父的小喇叭么。”她举起喇叭,清清喉咙,“平京的居民听好了——”
“你们家里如果供奉了道君像,就赶快毁掉,因为那东西在吸收你们的信念甚至生命力。”
“谢九郎和沈佛心,其实也和白莲会勾结。他们自己内斗排除异己,大家不要被利用了。”
“我们坚决倡导无神论,反对一切邪/教和洗脑。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销毁道君像,再说一次,销毁道君像。”
谢九和沈佛心同时挑了挑眉。
黑衣青年说:“你以为你随口一说,就有人信你吗?”
谢蕴昭说:“为何不信?”
佛修平静:“你没有证据。”
谢蕴昭挺胸:“我就是证人。”
“你不是。没有人相信你。”
谢蕴昭沉默下来。她仍举着喇叭,却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
她没有蝴蝶玉简,没有名单,也没有谋划了半年的精心密谋,更没有天衣无缝的连环设计。、
只有临时上阵,只有不撞南墙不回头,撞死了都不会回头。
要阻止人心汇聚到他们身上,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去哪儿找个人证出来?
“谢师妹不行的话……我怎么样?”
一个懒洋洋的、一听就没什么精神的声音,从夜风中飘来。
天犬抽了抽鼻子,没动头,只斜过去一双眼睛。
——小川!
高空有人惊呼,并有人匆匆御剑而下,一把拉开了误入战场的羊角辫小姑娘。
说话的并非这小姑娘。
而是小姑娘亦步亦趋跟着的人。
那是个外貌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修士。他一袭白衣,衣摆上有水墨山河;一根捆书的麻绳绑着他的长发,绳尾和发枯的发尾一并垂下。
他耷拉着眼皮。
简直像个没睡醒却到处乱跑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