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希在电话里让乔之逾别过来。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就算是在生病的时候,她也不需要人陪,不需要人照顾。
乔之逾不打算跟季希硬碰硬,“早上吃了吗?”
“准备吃。”季希还躺在床上难受,其实她没准备吃。
“先躺着休息,我带早餐过来。”乔之逾就猜她没吃。
季希皱皱眉,“我……”
“还强,”乔之逾截断季希的话,“等着我。”
她说“等着我”时,很轻,哄人的口吻,是季希最喜欢听的那种。通话结束后,季希还将手机贴在耳边,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
今天的天气跟季希的状态一样,都是阴沉沉的。即便拉开窗帘,房间里也不敞亮,季希开了灯,屋子里亮一点,自己会舒服一点。
嗓子干疼,季希爬下床,想倒杯水喝,玻璃杯不知道怎么就从手里滑了一下,没抓稳,就在地板上砸了个粉碎。
瞧着一堆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季希摸摸额头,蹲下身来一点一点地收拾。蹲久了一起身,眼前黑了一阵,她立即扶住墙壁,让自己站稳。
生病了就是哪哪都不自在。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季希打开门,是乔之逾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早餐。
或许是出来得急,乔之逾今天没像以往那样妆容精致,很居家的打扮。
“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事。”乔之逾瞧季希嘴唇都苍白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就站在门口,用手心摸上季希额头,果然很烫。
季希让乔之逾摸着,看乔之逾的脸又朝她贴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都安静。
“量体温了吗?”乔之逾问。
“低烧,吃点药行了。”季希觉得麻烦乔之逾了,“都说了没关系,你干嘛还过来。”
“不放心你。”乔之逾道。
当面听她说这句话,季希顿住。
乔之逾关上门,“吃了早餐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了。”季希说。
乔之逾笑,“怕打针啊?”
季希:“不是。没必要去。”
“生病了还不老实听话,小乔总都比你乖。”乔之逾随口道。
乔之逾就在楼下一家早餐店买的早餐,白粥,煮鸡蛋,还有小笼汤包,都是些清淡的。
“粥有些烫,小心点喝。”乔之逾拿出鸡蛋在桌子上磕了磕,不算熟练地剥着,剥了一半后,她递到季希手边。
季希没接,“你吃。”
“我吃过了。”乔之逾看季希又不接鸡蛋,又不喝粥,她朝季希倾了倾身子,盯着季希笑问:“要我喂你吃?”
“谢谢。”季希这才接过乔之逾递来的鸡蛋,还是温热的,已经贴心剥好了。她低头咬了一小口,没什么胃口,白水煮蛋本身也没味,就更吃不出什么味道。
“多吃点。”乔之逾看着季希吃。
“太多我吃不完,你也吃点。”季希特指这一大份汤包。
乔之逾见了,也拿起筷子,帮忙消灭一点。
季希用小杓喝着粥,偶尔看乔之逾两眼,心想着,把她当姐姐就好,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姐姐,就像小时候那个姐姐一样。
一公里开外就有家医院,乔之逾开了车来,就更方便了。
到医院。
季希一量体温。
直接39度。
“三十九度叫低烧?”乔之逾对季希自己量了体温的事存疑。
家里没温度计,季希的确没量。
乔之逾看季希迷迷糊糊的,道:“难怪今天傻乎乎的。烧傻了。”
季希:“……”
医生开了单子,要打点滴。到了输液室,输液室里坐了好几个人,无一例外,旁边都有人陪着。
季希想起上次来医院看病的那次,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大概是三年前,研一的时候,也是因为发烧。当时她是一个人看门诊,一个人去拿药,一个人打点滴。
有人说一个人来医院看病属於十级孤独,但季希觉得还好,也没什么。
酒精抹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季希的手清瘦,白皙,血管很好找。当看到护士拿出针头时,她稍稍转过点脸,没去看。
乔之逾坐在季希身畔,见她这样,於是牵住她右手,悄悄握在自己手心。
很细微的小动作,季希瞬间跟触电似的,她看了眼乔之逾。
“一下就好了。”乔之逾安慰说。
我不怕疼,这四个字季希没对乔之逾说出口,她垂垂眸,眼神黯然。
三大瓶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得打到猴年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