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有什么好的,父母都紧着我和妹妹,妹妹比我小,却总是让给我。如果我们条件好一点,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程危说得很慢,“送走我的那一天,我能感到他的不舍和牵挂,他也担心我,可他没有办法。”
停顿须臾,程危的眼睛已经红了,他笑着抆了抆,“海队,你是旁观者,你肯定觉得前一种可能性更大吧?”
海姝只是沉默。
“但他们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还活着,我不可能再去问:爸,你当年为什么送走我。”程危叹了口气,“活着的人可以做选择,所以我选择相信后一种,斯峰峦就是我的父亲,他和小兰还没有被找到。”
海姝点点头,“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程危笑了笑,“谢谢你,海队。”
海姝起身准备离开,提起装着饭盒的口袋。程危又将她叫住,“海队。”
“嗯?”
“我们才刚合作两个案子,我觉得很遗憾。”程危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是很好的队长,很好的女警。如果……如果能继续在你手下工作就好了。”
海姝默然,又转了回来,“接受你应得的惩罚,但不要脱下警服。”
程危压抑了多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整个警室里充斥着呜咽。海姝走过去,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又用力拍了拍,“我,温老师,星星,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关上门,海姝走了几步,忽然有些走不动,靠在墙壁上深深吐了口气。
痛哭的时候,程危在想什么呢?后悔?不舍?还是愤恨於命运的捉弄?或许都有。她说不出“没事,都会好起来”这样的话,成年人总得对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谁也不能代为承受这种代价。但她也知道,程危这样的人一定会好起来,有什么坎儿迈不过去呢?活着,就是和一个又一个坎儿抗争。
几天后,警方对爆炸、数码店的调查基本收尾,对程危的处罚也下来了,他被停职半年,这半年如果没有再犯错误,今后可以继续在市局工作。
海姝松了口气,不久被乔恒叫去开会。
与会的有经侦的队员,他们主要汇报对刘布泉的调查。海姝视线一转,和谢惊屿的目光对上了。谢惊屿热情地挥手。
海姝:“……”